一天晚上,冯春波下了晚自习,从学校回家。一进门,就见冯春军在堂屋里正和父母说着话。一见冯春波回来,冯春军便笑着打招呼说:“春波,下课了?”
冯春波心里本来不想搭理冯春军,可人家毕竟是来到了自己的家里,不搭理他就显得自己太没肚量了。于是,他便懒懒地答应了一声。冯春军并没有计较,他说找春波有事。便与冯春波一起来到了冯春波的房间。
落座以后,冯春波看了冯春军一眼。虽然冯春军表面上显得很随意的样子。可冯春波看出来了,冯春军今天来是有事,或者说是有求于己的。他到父母的房间里提来了一壶热水,然后便不紧不慢地涮茶壶、找茶叶、沏茶水。冯春军坐在那张旧沙发上,心里焦急,可他故意装作没事一样,看着冯春波做这一切。等冯春波沏好了茶,坐下来了。他才故意放慢了语速说:“春波,哥今天来找你,是有点小事要请你帮忙。”
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他慢慢地把那几张纸伸展开,放在冯春波的面前,说:“牛乡长后天要到县里参加一个座谈会,这是我给他写的发言材料。我知道你的文笔比哥好,麻烦你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帮忙给改改。”
冯春军的语气显得诚恳而又平淡,好像他和冯春波是文友之间在探讨一个写作问题。可冯春波心里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这份材料肯定是在领导那儿没有通过。他这才被迫来找自己帮忙的。
冯春波心里想,自己看看也好,自己不是也曾经想去当这个文书吗?看看自己能不能发现这份材料的问题究竟在哪里。毕竟,搞这种发言材料和写散文是有很大不同的。虽然在大学的应用文写作课上学过发言稿的写法,但那毕竟是纸上谈兵,没有亲自实践。想到这儿,他便认真地看起那份材料来。
冯春军见冯春波认真地看材料,他不能说话,便坐在那儿。可他并没有去喝茶,而是呆呆地发愣。冯春波的房间里挺冷,冯春军的心里更冷。今天下午,他被苟富贵叫去。一进苟富贵的办公室,他就觉得那气氛不对,哪儿不对呢?他的屁股刚一沾上沙发,他便找出了哪儿不对劲儿了。是苟富贵的脸色不对劲儿。
苟富贵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的那份材料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放,说:“春军啊,你写的这份材料牛乡长看了。他觉得不满意,让你拿回去好好改改。”
冯春军茫然地看着苟富贵,他已经尽力了,牛乡长又没有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自己怎么改啊?他小心地问:“富贵乡长,不知牛乡长是否指出过那些地方需要修改呢?”
苟富贵看着茫然无措的冯春军,说:“他没有说什么地方需要修改,只是说要好好改改。春军啊,如果这份材料只是个别地方有问题,牛乡长应该是会指出来的。他没有说出具体的修改意见,这就说明他对整篇稿子是不满意的。就要动大手术了,实在不行就干脆重写。”
冯春军为难地看着手中的稿子,嗫嚅了一会儿才说:“富贵乡长,不知您能否给我指点一下呢?”
苟富贵说:“春军,你是我推荐给牛乡长的,稿子通不过,我的心里也很着急。可是,我从来没有写过稿子,我开会用的发言稿都是别人给弄出来,我照本宣科地念一遍。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说到这儿,苟富贵略一沉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找冯春波帮帮忙。”
苟富贵的这句话就好像是打了冯春军一巴掌,冯春军的脸立刻红了。他怎么能去找冯春波帮忙呢?他拿着那份材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了好长时间,却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在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他走在路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感到很可怕。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