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第一次见到梁思思的男人,都会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所以,梁思思见到冯春波在一瞬间的失态并不觉得奇怪。
张启正笑着给他们两人互相做了介绍,随后,梁思思没等张启正吩咐,就坐在了冯春波的一侧。服务小姐过来给梁思思斟了酒,梁思思端起酒杯,先敬了冯春波和张启正一杯酒,然后,又单独与冯春波喝了一杯认识酒。喝着酒,梁思思忽然对冯春波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以前她从没有过的。她一走神,被张启正看见了,张启正问她想到了什么?
梁思思倒也很直爽,她说:“我感觉冯秘书和别人很不一样?”
张启正打趣地说:“哪儿不一样呢?”
梁思思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想出来什么地方不一样,但是,我觉得冯秘书与众不同。”
张启正哈哈一笑说:“这就对了,冯秘书是一个文人,他写的散文和诗歌都很好,经常在报刊上发表。你觉得他与众不同,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身上透出了一股文人的气息吧。”
梁思思笑了,嘴里答应着,可她心里却在想,自己觉得冯春波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在他的眼睛。冯春波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他的目光是梁思思从来没见过的。凡是来这儿点名要他陪酒的,除了高官就是富翁,穷人是消费不起的。而文人大多数都是穷人,所以,梁思思很少接触到文人,即使接触到几个,也是早就蜕变为官员的曾经的文人,他们的身上早就没有了文人的气息,有的只是官气和霸气。官员们和富翁们看她的时候,那目光里都是带着一双贪婪的小手的,恨不得把梁思思的衣服全扒下来,那眼里流露出来的是贪婪和淫邪。可冯春波的眼里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梁思思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诗人到大学里去搞讲座,她从那些诗人的眼里看到就是这种眼神。想到这儿,她说:“我终于想明白了,冯秘书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诗人的忧伤。”
张启正一听,笑得更欢了,他说:“自古以来就是才子配佳人,就像词坛高手柳永一样,独得众佳人青睐。”
冯春波说:“张局长取笑了,我怎么能与奉旨填词的柳三变相提并论呢?”
梁思思虽然上过大学,但是她上的是艺术学院,对诗词只是一知半解,柳永她是知道的,不过仅限于知道他是宋代的大词人,再就是在高中的语文课本上学过他的那首《雨霖铃》,至今她能记得的,也就是那首词中的“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和“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这两个名句了。她听到冯春波说“奉旨填词”,便问:“为什么说他是奉旨填词呢?柳三变是谁?就是柳永吗?”
冯春波说:柳三变是柳永原来的名字。至于说他奉旨填词,这里面有一个典故。柳永的父亲柳宜饱读诗书,而且官做得很大。受家庭教育的影响,柳永把读书做官看成是人生的第一目标。其实,在那个时代所有的读书人都是把考取功名当官作为奋斗目标。柳永大约在30岁的时候,他告别家乡到京城追求功名。谁知第一次考试就落榜了,隔了几年,第二次考试又没被录取,这回他忍不住发牢骚了,便写了一首词《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这首词的主要意思是:考不上进士,做不成官,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有才能,我就是一个不穿朝服的官吏。那些虚浮的名声有什么用,还不如把它换成喝酒、唱歌、作词的生活呢。
这话本是一个失意的读书人在背后发的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