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长的队伍行进在宽阔的官道上。
领头的是一匹异常神骏的汗血宝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马上坐着一位壮年男子,身披貂裘坎肩,为后面的车队指引着道路。
十几匹健壮的伊犁马拱卫着中间的一架马车,显然车中之人便是这支商队的领袖。令人奇怪的是,车队后面还拖着几十匹病怏怏的三河马,一个个尽皆低垂着头颅,萎靡不振的样子。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贺松叔叔,我们离雍州还有多远啊?”
为首那壮年顿时笑着回过了头:“三小姐,就快要到了,明日这个时辰,我们就已在家中了。”
车中的女子顿时娇呼一声:“太好了,这几天快要把我累坏了。”
柳贺松无奈地摇了摇头,三小姐终归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孩,一个月前听说自己要去西北购置一批良马,便吵吵嚷嚷着要去看塞外江南。自己虽贵为柳家马店的三掌柜,可终究只是庶出的弟子,即便手中握着几分权利,也远远比不过嫡出的三小姐柳艺璇,更何况三小姐的父亲柳维钧还亲口应允了这件事情,他也只能任由柳艺璇胡来。
柳贺松此次出访西北,本意是想要从兰州洛家那里购置一千匹优良的三河马,再运到中原来卖,以补贴柳家连年的亏损。
他们一行人在兰州受到了热情的款待,队伍中的相马大师也对洛家提供的一千匹骏马赞不绝口,于是柳贺松当即便和洛家签订了贸易契约。他决定先带四十匹马回到雍州,之后再派出更多人手将剩余的马匹运回。
可谁曾想,四十匹马还没走三百里,就全都病倒在了路上,柳贺松又惊又怒,若是重新返回兰州,洛家必定会翻脸不认人,他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唉……”柳贺松愤恨地一叹,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当初就不该相信洛连城说的那些鬼话,他说河西的宋家也想要买这批马,恐怕只是昧着良心编造出来的谎言。如今契约也已经签订了,想要终止合作或是从洛家手里讨回公道,都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柳贺松贩马的行当做了一辈子,肯定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只是如今柳家的现状着实堪忧,叫他不禁乱了分寸。再加上他很少去西北,对西北的市场情况、势力纠葛甚不了解,几个原因综合下来终究还是吃了一个大亏。
他正沉思着,突然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赶快抬起头,却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
只见道路两侧突然间冲出一匹疯狂的黑色骊驹,马背上绑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年轻男子。那黑马搭载着年轻男子不要命的奔向队伍中间,眼看就要把三小姐所在的马车撞得四分五裂。
柳贺松大惊失色,脑子一片空白。万幸三小姐车前的一个侍卫眼疾手快,拿鞭子绕住了疯马的后腿,只听一声悲鸣,骊驹和背上的人都跌落在地。
疯马由于太长时间的竭力奔跑,此时一旦停下,浑身血液狂流,心跳过速,很快就一命呜呼了。而疯马背上的男人,腰腹插着两柄断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痕累累,卖相比毛孔淌着血的骊驹还要惨。
柳贺松脸色铁青地走到两名不速之客身前,疯马搭着死人狂奔的景象他一辈子从来没见过,不过无论如何,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掌柜,人和马看样子都已经死了,却不知这骊驹究竟是受了什么惊吓,才如此发狂。”刚刚拿鞭子绊住马腿的那名侍卫说道。
柳贺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三小姐的马车前:“三小姐,方才路边冲出来一只野马,现已被我们制伏,真是惊扰小姐了。”
马车里传来一道俏皮的声音:“没事啦没事啦,我听见你们说还有一个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