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临安桥,来过吗?”
“是顾临安那座临安桥吗?”
“对。”
阿青说:“听说过。没有来过。”
顾临安是位有名的才女,百来年前的人了。她从小就才名远播,原名叫顾安贞,临安是她的。十八岁上家里给她定了一门亲,未婚夫和她从小青梅竹马,两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情投意合。可惜在她成亲之前,未婚夫因病去世了。顾临安后来终身未嫁,她去世后,据说当时的官府还要给她建牌坊。但被顾家人阻止。顾临安的的弟弟说,姐姐不嫁不是为着什么节烈美名,为的是她自己的心。
牌坊是没有建成,但是顾家附近的这座桥就被称为临安桥了。
阿青还读过几首顾临安写的诗呢。如果不事先知道,真难相信那诗是女子所作,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淡泊宁远,非常大气,绝非闺阁中春啼秋怨的声气。
不过,过了临安桥,离她家就不远了,一条街直接向西,很快的。
阿青的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吴婶昨天夜里也就等于没有睡,恨不得天早些亮。而天不亮的时候她也就起身了,把家里的上下人等使唤的一通乱转。其实该预备的该做的都已经齐全了,只是她心里总是急得慌,不找点事情做,她心里就难受了,觉得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心里跟猫抓的一样焦躁。
连换衣裳她都折腾了一回,原先想好穿一件绛红的,可是等拿出来了,她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让人另拿出一件紫的,可是看着还不好。换了一轮,还问吴叔哪件好。
吴叔说都挺好,吴婶说他敷衍。可吴叔真心冤枉,他看妻子穿哪个都挺好的。再说,都是新做的衣裳,鲜亮华美,真挑不出毛病来啊。
最后吴婶穿的还是第一开始挑好的那件绛红色的。
不是她不想再挑了,而是看着时间要来不及了,吴叔说:“阿青他们可能已经走到半路了。”
这句话就象一颗灵丹妙药,顿时把吴婶暴躁给医好了。
新嫁的姑奶奶和姑爷回府,这是吴家眼下的头等大事。连一向讨厌麻烦的小山和大妞两个,今天都穿的非常规矩。小山还小,大妞可是很久没穿过这样麻烦的衣饰了,头都不敢偏一下——她总是觉得那些钗子簪子麻烦,华而不实。她天天去药店,头发都是怎么省事怎么弄的。最方便的就是包块布帕系紧了,这样怎么低头弯腰忙碌都不会散乱的。
桃花还给她上了脂粉。
大妞别扭的要命。
这也就是阿青姐的喜事,她能这么将就。将来别想她再为什么事儿这么受罪了,哪怕她自己成亲,她也不干。
阿青姐出嫁的那天是真的漂亮啊。可是要问大妞羡慕不羡慕,她的头肯定大摇特摇。
有什么好羡慕的?没见那衣裳捆的人连走路都费劲了吗?那样任人摆布揉搓着,有什么好啊?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还很不正在。扯一下衣角,又拉一拉裙子——她怕走路不当心踩着裙角。
小山也是里外一身新,打扮的格外体面。
两人就这么在廊下碰了个正着。
“你……”
大妞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山。
怎么……怎么他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在大妞印象里,小山永远都是那个鼻涕邋遢,野性难驯的坏小子。可是突然间看到他这样端整的样子,大妞第一眼竟然没法儿把他和过去的小山联系起来。
原来小山个头已经长的这样高了。比她快高出一个头。肩膀又宽又平。脸庞眉眼都长开了,不象过去整张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