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想要尖叫想要逃离想要就此原地消失。
——可她舍不得。
“罗薇塔,”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诚挚而又清晰,“能否有幸邀请你跟我出去走走?”
罗薇塔缓缓抬起头来,然后便陷入了一出美梦之中。
她清楚地记得,她的前夫是在水颂之厅接待那位大人的。
他来的那天,连哀叹泥沼里的水流都仿佛清澈温柔了不少,所有白沙花园里的拜尔草都在交头接耳,喁喁低语,交换着关于他的信息:
英俊、多情、风趣、强大、富有,来自欢愉之城,如同深渊主宰一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溢美之词多到数也数不过来。
然而再多的溢美之词,在他的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这么久没见了,他也一点都没变。
“大……大人……我……”她下意识地想要捂脸,却被他轻轻抬手制止住了。
“你还是那样美丽。”他说。
咦?
罗薇塔下意识地抬手,发现自己居然早已恢复了原样——手指纤长,戴满了最瑰丽的宝石、珍珠、还有玳瑁做的戒指。
——原来先前那个失去了一切的恐怖幻影是梦么?
她有些晃神。
“罗薇塔,”他又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像是情人的呢喃那样,“我能否有幸邀请你一起出去走走呢?”
“……荣幸之至。”
他们一同在光亮的水中漫步,就像她无数次所梦想的那样。
罗薇塔贪婪地想要靠近,想要用皮肤感受他身体附近的水流,感受属于他的每一缕气息。
然而让她失望的事,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只要她稍稍一接近,就用最优雅的姿态往侧边滑去,悄然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为什么您还是这样?”罗薇塔不甘心地问出了声。
“嗯?”
“难道您不是来接我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他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感,只有单纯的疑惑、惊讶,或许还有一丝丝好奇。
“我已经和哀叹之主那个可悲的家伙没有一点联系了——按照您的说法,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我是自由的,我可以属于您。”
“哦。”他笑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多少在罗薇塔的意料之内。
毕竟当初见面的时候,他直接用“你已经拥有婚姻和伴侣”来拒绝她的时候,罗薇塔就有预感,这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借口。
其实深渊生物无所谓什么乱七八糟的婚约——找个看的顺眼的繁衍子嗣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根本不需要承诺。
至少在她还生活在无尽之海的时候,周围大多数的深渊生物都是这样。
从没有听说过还有婚姻什么的——这个词汇本身就来源于上界,只有某些有特殊癖好的魔物,比如她那有着上界血统的前夫才会要求缔结这种无趣的伴侣契约。
现在想来,那真是可笑的请求。
罗薇塔甚至记不清楚,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答应这么奇怪的请求——大概是因为新奇,也可能是受彼此外貌的吸引。
她喜欢最美丽的,他也是,相互交换所需,完全没有问题。
可后面却没想到那位居然会用那样的理由拒绝她。
——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虽然现在他似乎已经记不起来的样子,但罗薇塔却不会介意。
——至少证明那可笑的理由已经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不仅如此,我已经拿到了您想要的那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