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咸阳已经有很多人听说了始皇想远征百越的消息,都城中一时风起云涌。他们都关注着城北一座大宅,那是秦朝硕果仅存的一位战神王翦的住处。
大宅一直都很安静,即使是出征,也没什么可准备的,王家全是优秀的军人,时刻能跨马长征,提枪上阵。
可是这天夜里,大宅却乱了。
大将军王贲在屋中转来转去,焦急不已,这个曾经连下楚国十余城的猛将,此刻也像个普通人一样束手无策。
旁边是他的李夫人,一位巾帼红颜,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洗手作羹汤,此刻也伏在榻上,哭的跟泪人一样。
站在正中间的是一位花甲老人,老人不怒而威,犹如神庙中供奉的战神一般。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中也满是焦虑。
“大将军,你要赶紧做决定,少郎君怕是要不行了。”一个医者拱手急道,他旁边的榻上躺着一个八九岁的少年,少年浓眉大眼,跟老人十分相像,正是王翦唯一的孙子王离。
此刻他小脸煞白,蜷缩着身子,嘴角不时有白沫涌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爹,求你救救离儿,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看着他去死啊!”李夫人跪倒在地,苦苦的哀求王翦。
“爹……”王贲虽然没说什么,但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王翦挺直的矗立着,他王家从没有因为私事麻烦过朝廷,今天怎么可以……
这时一个老妇人迈步走了进来,“不用求他,他就是一块臭石头。什么战神,我看根本就是孬种,连自己的孙子都救不了,还好意思叫战神?”老妇人一把拉起李夫人,“走,跟我去见皇上,这王家的男人都靠不住,我们自己去求皇上。”
“娘。”李夫人再次落泪,然后坚定的站了起来,她从来也不是只会哭的女人。
两个女人这就要往外走。
王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急的直打转。
这时,王翦却动了,他问医官,“皇宫的医官真的能救离儿?”
医官毕恭毕敬的道,“我也不敢保证,少郎君这病委实太凶险了。但皇宫的医官肯定比我们医术要高,也许他们会有办法也不一定。”
王翦看了看旁边缩成一团的小人,突然弯下了腰,将他抱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此刻,他不再是秦朝的战神,只是一个疼爱孙子的祖父。
老妇美目微闪,这才是她的郎君。
深夜,一辆战车直闯始皇的宫殿。大内禁地,岂是随便乱闯的?这要是平时,那些守宫的人早把它拦下或者直接把车上的人射杀了,可是今天,他们远远的看见战车上的那人,便全都跪下了,任由战车驶进皇宫。
吱扭扭,皇宫的大门应声而开,接着,一个个传令的人从里到外一层层的传将进去,一直传到皇宫的最深处,也是帝国的最高处,始皇的宫殿。
这个过程看似繁琐,可是知道那消息是谁传进来的,没有人敢有一丝怠慢,所以从消息进城到始皇弯腰坐起,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
奢华而略显冷硬的大殿中,始皇衣衫才将将穿好,就踱步到王翦的身旁,然后大声喝道,“传医官,把他们都叫来。”
呼啦啦,不管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所有医官都被宣到了大殿上,跪了一大片。他们有的是从梦中被惊醒的,有的衣衫不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都惊慌的低着头。
始皇脸色发青,他最近有些失眠,导致脾气也有些暴躁,“给我治,治不好小心你们的脑袋。”他伸手一指王翦怀中的孩子,大声喝道。
他似乎自带恐惧光环,就这一声,几个胆小的医官吓得趴倒在地,就跟遇上狮子的兔子一样颤抖不止。
也不怪这些医官这么害怕,历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