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个劳力,饭也得自己做。
村里人都骂这婆娘不知好歹,只有阿漓同情她。
吃了饭去村长家牵牛,三头仙牛每天都要活动,要遛弯,比人还讲究。阿漓在山坡上待了一会,将刚能吹出来的那一小节曲子吹给大青听,果然大青不再老把脑袋往树上墙上和她身上蹭,而是摇头摆尾的,十分惬意。另两头牛却不满意了,拱她,要听原来的。
阿漓只好换着吹,让三头牛都高兴起来。
时间也悄悄流逝过去,今天村里要耕地,当然不敢用几头仙牛,而是村里自己的牛。没牛的只好自己上。这活重,大伯他们把饭都带去了,中午加一餐。平时都是只吃两餐的。
她估摸着村里人都下了地,这才带着三头牛回村。田间劳作的村里人习惯了她带着牛来来去去,顶多看一眼,心里羡慕一两句,没人来管她。
村子里静悄悄的,因为全体出动,除了几个快临盆的孕妇在家养胎,全村出动,连小孩都带在了身边看着,村里一个人影也不见。
“大青,你们不要乱跑,我回来吹曲子给你们听。”她叮嘱一句,回屋在枕头底下摸出两个蛋来,到灶上煮熟了,出门看看三头牛都还老实站着,这才放心,悄悄摸到陈大头家。
陈大头的屋子拴着锁,窗户上钉了栅栏。阿漓找了个凳子垫脚,扒上窗往里看。
里面有个女人。
女人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蹲在屋角不知道在干啥。阿漓轻声叫她:“嫂子。”
那女人受了极大惊吓般跳起来,转过脸,阿漓被她吓了一跳。
那张脸已经肿得看不出人样了,一只眼还乌青着,嘴上也咬破了。
村里人都说陈大头的老婆是个疯子,这样猛一看上去,还真像个疯子。
她转过身来,阿漓才看出她在干嘛,她拿着一个破瓷片,在墙角挖洞。
那地方原来应该是个柜子,现在被推到了一边。女人呆呆地愣了一会,把瓷片一丢,自暴自弃地坐倒在地上,抱膝埋头,小声哭泣。
阿漓抹了把眼睛,小声叫她:“嫂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对方不理她,她又道:“我娘也是仪国的人,被卖到这里来的。”
女人抬起头,眼里现出一丝神采,待看清她形貌后又黯淡下去。阿漓以为她不信自己,却见她站起来,把柜子用力推回去,又将地上的土拢起来,抓着到窗子这边来,道:“让让。”
阿漓让开,看她一扬手,把土洒了,心里十分佩服。
就听那女人又问她:“你娘呢。”
“死了。”阿漓低头,将两个煮熟的野鸡蛋递过去,“给你,我在外面掏到的。”
女人笑了笑接过去,阿漓看见她牙齿也少了两个,像是被打掉的。
“你娘是逃走被打死的?”她狼吞虎咽地吃掉两个蛋,还不忘问她娘的事情。
阿漓其实并不记得太多,就记得娘好像年纪不大。至于模样,阿漓回忆起来觉得娘还是挺好看的,但是别人不会好好看她,因为娘脸上有一条疤,怪吓人的。只有她会盯着娘看,知道她娘长啥样。
她娘是在她三岁时死的,她还记得她起的名字,她教的字。
还有她娘死的那天,她记得娘把她衣服穿好后放在床上,在门那里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就走了,再也没回头。
然后就听说,死在了山里面。
她哭了好久,尽管一哭爹就打她,她还是哭,她不懂娘为什么不要她了。
后来听村里人说,她娘是个犟种,打不服,早年没怀她的时候腿都被打断过,还是要逃。直到怀了她才安份下来,等她三岁了,她爹才安心,不再锁着娘。没想到,她还是逃了。村里通往外面的路都有人在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