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繁手脚冰凉,跌坐在凳上。
可想而知,原本打听货物价钱的人也不会再买他的货了。
“无事,无事,待人找着了,还是要放我们走的。”他自言自语着,“我这次带的货物不怕久放,等得起……”
吕繁原本包下了一家不错的客栈,因为只住一夜就走,他也舍得花钱让大家好好休息一夜,走完最后一段路。
不想出了这事,不知道要在这儿停留多久。还好他到底走过这条路,有人脉,也见机得快。当下饭都顾不上吃,匆匆结帐,让护卫们继续用饭,他带着两个伙计直接就去租房子。
他带的人手不少,又有货物,租了极偏僻便宜的院子,一租就是一个月,心疼得直抽气,然而钱还是得花,总比住客栈便宜。
这样算下来,他这一趟弄不好赚不到太多,还要折本。吕繁头发都愁白了几根,天天不是出门打探消息,就是坐在门口叹气。
这就跟方漓和阿无没关系了,既然吕繁这没事,他们便也不守着,每天在城里逛逛看看,比吕繁可是舒心多了。
“回头我们把他的货买了吧。”方漓一手一串肉,咬一口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跟阿无说。
这城里出名的肉串,虽然不是灵兽肉,口味确实有独到之处,味道真不错。
阿无也吃了一根尝味道,打算回去研究,手上还帮方漓拿着几串,听她这样说,微微一笑:“好啊,你是同情他了吗?”
“是,也不是。我想我们也算是托庇于他,才能在城里悠闲地逛街,还有吃到这个。”方漓举了举肉串,笑起来,“要不然,那天说不定就要跟合欢宗那位真人打起来,然后溜走了。”
那就错过美味了。
“嗯。”阿无看她手上的吃完,又给她递了一串过去。
方漓刚接过,忽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嗤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然而她与阿无身边并无人,这一声是神识传音。方漓不动声色地看去,只见前方路边烤木薯的炉子边站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面色黎黑,满面愁苦,正在招呼:“这位娘子可要尝尝木薯?”
方漓轻轻拉了拉阿无,走了过去,实在看不出这人像谁。那汉子拿了个木薯送她手里,手指却在她手心轻轻一划,方漓刚要发怒,却见他眼波一闪,抛了个媚眼。
这黑面矮汉子抛起媚眼来,可难看得紧。但方漓却愣住了,神识传音:“文安?”
那人挑眉一笑,果然眉目间风情依稀可见,却不说话,只微微点头。
方漓也点点头,付了钱,捧着木薯边走边吃。阿无虽不明白内情,但也知有事,举着剩下的肉串与她同行。
这下他们也不逛了,直接回到住处。
吕繁对阿无这个高手十分器重,给了他单独的屋子与夫人同住,他自己反倒和伙计们挤了一间屋。
这时天色渐晚,但天光仍明,方漓也不知文安何时会来,只得在屋里先与阿无说了,再慢慢等她。
不想文安也没等到晚上,二人正议论着文安在这些风波里是不是受到牵累才乔装打扮在这儿落脚,就听得窗外低低地笑语:“真是劳两位关心了。”
阿无去开了窗,人影蹿入,正是那矮小汉子。
方漓已迅速布阵,隔绝音声,阿无关上窗,他二人住在一处,旁人自觉不来打扰夫妻俩,平常也不会有人来。
文安腰一直,骨节咯咯作响,恢复了正常身高,又在脸上一抹,一张宜喜宜嗔的面容就露了出来。
“你找我们一定有事吧。”方漓也不跟她客套,直接不客气地问她。
“嗯……”文安低吟,“还是姐姐懂我。”
不等方漓露出嫌弃之色,她又娇笑改口:“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