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唐伯爵化身为讲解员,带着刘顿参观完了整个博物馆。期间有几所学校的历史老师带着班级来博物馆学习,例行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青春期的孩子如一群鸟,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都超过了馆里讲解员扩音喇叭的声响,清冷的博物馆霎时热闹起来。
不同校服剪裁出了分明了阶级壁垒。辣眼睛的配色、廉价的化纤、臃肿的版型是普通公立学校的校服。毛料西装、考究的领带、一尘不染的皮鞋是贵族私立学校的校服。
然而,校服有阶级,青春没有阶级,八卦更没有阶级。每次有班级经过刘顿和唐伯爵,都会引起同学们激烈的评价:
“看到了没有?以后找男朋友不能找这种抠门的,舍不得陪女朋友逛商场,来不花钱的博物馆约会。”
同学们达成一致意见:“渣男!”
这一波熊孩子过去,另一群英伦风熊孩子来了:
“这个阿姨的靴子和包包都是时装周出的新款,如果女人看尽人间繁华,就带她去旋转木马。这个大叔是调情高手,来到博物馆约会比旋转木马强多了。”
又是一致评价:“渣男!”
唐伯爵无辜被骂,有些尴尬,刘顿假装没听见,转移话题,“逛了一大圈,都没见着你们镇馆之宝,那对明青花瓷瓶在那里?”
唐伯爵一手促成了明青花瓷瓶合体,才得到访问学者身份的。
“被国家博物馆借走展览,有两年了。”
刘顿有种不好的预感,“都两年还不还?”
唐伯爵:“辽宁博物馆的《清明上河图》、陕西博物馆的人面鱼纹盆、云南博物馆的滇王金印、湖南博物馆的四羊方尊,这些文物都是借着借着,就因各种原因永远留在国博了。”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刘顿不禁为那对青花瓷瓶担心,“会不会重蹈覆辙?”
唐伯爵沉思片刻,“应该不会,国博精品宝物太多,估计瞧不上,况且有王老馆长在,他总有办法要回来,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刘顿再次对王老馆长心生敬佩之意。
快下班时,在王老馆长的亲笔批示下,刘顿得到了那张介绍两代纺织女工报纸的印影版,唐伯爵还给印影版镀了一层膜,“拿回去保存一百年都没问题。”
机场免税店买的超大水桶包终于派上用场,刘顿将镀膜的报纸装进包里,“听王老馆长说,你们博物馆有许多关于岛城历史的资料,像我爷爷这样在日本撤军时失踪的人,全部都没有后续消息吗?”
唐伯爵说道:“有的人死在海上,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在日本定居了,但更多的是失踪,一直没有消息。你想深入了解的话,可以去我们博物馆官网上去查,线上数据库有藏品的高清扫描图片。”
爷爷的卒年一直是个迷,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在看过报道后,刘顿觉得有必要努力一下,追踪爷爷的痕迹。
连续好几天,刘顿都一直在官网数据库里寻找着爷爷的踪迹,结果真的有所发现。
爷爷所在的富士纺织厂商标是五个五角星,她找到一个线装的本子,本子上印着这个标志,封面是《日人给料薄》,日期是“昭和贰拾年七月”,她不懂日语,用翻译器翻译,是日本人的工资本,昭和贰拾年是一九四五年。
八月,昭和天皇宣布投降,也就是说这是日本投降前一个月的工资本。
刘顿想起报纸上说“刘征是富士纺织厂的会计……”,暗道会记和账本应该有关系,她仔细翻着工资本的每一页,在最后一页找到了制作这个账本的署名:会计刘征。
日语和汉语对会计的写法是一样的。
这个工资本是爷爷在日本投降前一个月做的,富士纺织厂所有日本籍员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