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岐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 行走得极慢, 并且每行一步便会淌下鲜血来,最是那咽喉处的伤口,不久便浸湿了包扎于其上的红色绸缎, 又蜿蜒至一副锁骨,在锁骨上积起了两个小小的水洼。
酆如归见状, 停驻了脚步, 扶着姜无岐的手紧了紧, 褪去了猩红的双目水光淋漓, 重重地咬了下唇瓣, 才道:“姜无岐,我抱你可好?”
姜无岐侧首望住酆如归, 惨白着一张脸,笑道:“你适才鬼气缠身, 如今应该体内尚有鬼气滞留罢?还是勿要逞强了。”
“你……”姜无岐所言不差, 他体内确实尚有鬼气,但较方才已少了许多, 纵然余下的鬼气正不断地冲击内里的各个脏器, 亦不会有多疼, 且他擅长忍耐,这点疼痛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但这姜无岐为何总为他着想?姜无岐的身体分明已然摇摇欲坠了。
酆如归不理会姜无岐的拒绝, 抬手将姜无岐打横抱起, 一如姜无岐抱他时的姿势。
下一瞬,姜无岐却是拿了那沾满了鲜血的手,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并往下压。
他的唇随即抵住了姜无岐的锁骨,连唇缝都湿润了,他抬眼凝望着姜无岐,迷惑地道:“你要作甚么?”
姜无岐学着酆如归舔舐他为利爪所伤的右臂时的语气:“勿要浪费了。”
酆如归的心脏登时软成了一汪春水,他口中却没好气地道:“你个傻子。”
姜无岐并不动怒,亦不反驳,只以纵容的眼神道:“饮罢。”
这纵容的眼神密密织就了一张网,酆如归直觉得自己已被困于其中,一生一世都出不去了,不论生死,能令他动心的天上地下唯独姜无岐一人。
酆如归饮着姜无岐锁骨上盈着的血洼,眼眶猝然热得厉害,旋即落下了泪来,口中的鲜血却霎时甜蜜得如同掺了蜜糖一般。
他又向上而去,隔着附于姜无岐咽喉处的红色绸缎,小心翼翼地舔舐被他撕咬开来的伤口。
姜无岐揩去酆如归面上的泪痕,后又抚摸着酆如归的后脑勺,默然不言。
半晌,酆如归却闻得姜无岐道:“你咽喉处被那利爪洞穿,现下已痊愈大半,但肉还未长全,未免惊到凡人,你不若先将此处遮掩下罢。”
酆如归这咽喉已生出了嫩肉,嫩肉鲜红,本就扎眼,这嫩肉又难以将窟窿填满,尚有大半缺失,这伤莫要说换作凡人了,即便换作姜无岐亦是九死一生,的确颇为引人侧目。
被姜无岐一提醒,酆如归舔了舔自己的双唇,指尖一动,变出一串每一颗都有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来,挂于脖颈,而后笑吟吟地道:“你看这样如何?”
眼前酆如归的神情宛若亟待赞许的幼童,又是幼稚,又是惹人怜爱,但他的容色却能轻易地倾倒众生,他原就生得颜若舜华,有了这一串莹润浑圆的珍珠衬托,容色更是如同盛放的牡丹,尽态极妍,国色天香。
但于姜无岐,酆如归容色如何却并不紧要,他受不住的是酆如归的那副神情。
他违心地赞许了一句,又劝道:“你这珍珠太过惹眼了些,换成旁的饰物如何?”
“你是嫌这珍珠太过俗气么?”酆如归自小便是锦衣玉食,这珍珠乃是原身的藏物,他虽觉得大了些,失之精巧,但因其色泽、形状俱佳,他偶尔也会拿来佩戴。
而且他并不认为有何处惹眼的,这不是珍珠常见的大小么?
姜无岐不懂珍珠,但想象了下这珍珠挂于一寻常妇人脖颈上是何情景,便只能承认确是俗气了。
可酆如归却不同,他摇了摇首道:“这珍珠极衬你,哪里会俗气?”
酆如归展颜笑道:“道长,你是夸我生得一副好容貌么?”
姜无岐坦然地颔首道:“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