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岐担忧地望着云研, 在虚空写道:云研, 你可还好?
云研眼下肌肤附着久不成眠所致的乌黑, 眼帘亦稍稍肿胀, 更显颧骨凸起,面颊凹陷, 加之一身的雨水,整个人瞧来恍若是挣扎着从池子里爬上来的水鬼。
“我无事, 小伤罢了。”他将脱下的蓑衣挂到门边,又朝着酆如归道:“你左足足踝的伤口如何了?”
酆如归含笑摇首道:“无事。”
云研实乃一介凡人, 这伤却是诡异非常, 云研如何能治得?据实直言不过是使他徒增烦恼而已, 故而酆如归才如是说。
“无事便好。”那恶犬古怪, 纵然眼前的酆如归乍看之下并无异常,但云研对此仍是存疑,可因心中空落落的,无力深究,他说罢,便进得里屋更换湿透了的衣衫去了。
云研的脚步稍有迟缓, 背脊更是微微佝偻着,昨日的云研绝非是这般模样, 酆如归暗道:山上当真湿滑至此?
但欺瞒他与姜无岐,于云研而言应当无甚好处罢?不及细想, 他一抬眼, 竟瞧见姜无岐已撑开一把油纸伞, 推门而出了。
他快步拦在姜无岐面前,张开双臂,不许姜无岐独行。
姜无岐停住脚步,眉眼温润地写道:你左足不便,勿要去了罢。
酆如归当即嗤笑道:“我左足不便,你右臂不便,为何你去得我却去不得?且你身上的伤口,远较我要厉害上许多。”
酆如归之前在那四重幻境中所受的伤除却咽喉那一处窟窿,已尽数好透了,但姜无岐却不同,非但血肉模糊的右臂尚且使不得气力,那咽喉处的咬伤更是每每进食、言语便觉疼痛,只旁的细小伤口生出了血痂来。
姜无岐心知酆如归所言不差,但他对于酆如归左足足踝上的伤口着实放心不下,生怕其恶化,遂吻了吻酆如归的眉心,而后又在酆如归掌心写道:你且听话些罢。
姜无岐面上又是纵容,又是无奈,令酆如归的心脏软成了一汪春水,他口中却毫不妥协:“我须得与你一道去。”
酆如归见姜无岐不肯应允,捉了姜无岐的左手,摇摇晃晃着,像极了要糖吃的孩童,同时软声软气地道:“姜无岐,姜无岐,我要与你一道去,我定要与你一道去。”
姜无岐无法,又见有雨水沾湿了酆如归的一点衣袂,便将油纸伞往酆如归那边倾斜了一些。
酆如归见状,踮起脚尖来,半含着姜无岐的耳垂,吐气如兰地道:“道长,你是怕我着凉么?道长,你待我这样好,我该如何报答是好?”
这酆如归态度无常,着实是令人琢磨不透,但酆如归好似只在自己面前这般行事,姜无岐心口莫名一甜,遂抬指写道:贫道不想你着凉,也不要你的报答。
姜无岐的回答实在太过一板一眼,酆如归登时生出了逗弄姜无岐的心思,勾唇笑道:“你不要我报答,我却偏要报答你。”
姜无岐方要谢绝,却见酆如归摘了一旁的一根狗尾巴草,慎重地以双手递予他:“这便是我对你的报答了。”
姜无岐一时间哭笑不得,接过那狗尾巴草,写道:多谢。
“道长,你无须这般客气。”酆如归莞尔一笑,又肃然道,“这毓秀镇东面、北面俱是崇山峻岭,绵延百里,加之现下大雨倾盆,那恶犬熟悉地形,不易找寻,我们不若先在附近打听一番。”
如此亦可。姜无岐原就是这样打算的,往前行了几步,便率先叩响了不远处一扇柴扉。
片刻后,柴扉敞开,里头露出一老翁来,老翁老眼昏花,半晌才看清是两个生人,欲要将门阖上,却被一只手制止了。
那只手骨肉匀亭,由于沾染了零星雨水的缘故,显得愈加柔软,肌肤几近透明。
那手的主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