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年纪比这些人要大得多。
这些天里,看她形容举止,还有随口而出的“年轻人”,早知道她不简单的几个人心中都隐隐猜测,她绝非面相上这般年轻。
可王海生心知,越是年纪大的女人就越喜欢被人叫姐姐,开口闭口间仍是“姐姐”,语气比树藤的汁水更甜。
叫宋丸子的女人到底没有再让他改口。
“宋姐姐,下一路,可否先收一收神通?”
听见王海生的话,宋丸子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默不作声连连点头的唐越,还有在一边坐禅念经的空净。
“虽然,虽然确实弱了一些,可我们、我们是武者,既然是给我们的试炼,我们就该用武者之术走完。”
明明是四个人实力最弱的、凭借机缘巧合才得以走到这里,说出“武者”二字的时候,王海生眸光内敛、神情坚定,隐隐有了一种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气势。
过去的一些岁月中,宋丸子见过同样拥有这样气势的人,有愚者称他们痴傻,有智者笑他们癫狂,可是无论愚者或者智者,都不过是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匆匆过客。他们心中有付出生命也要追逐的东西,世人痴傻癫狂的评价也从不在他们的心上。
“哦。”
抬头看看被层层林木遮蔽到不露分毫的天空,宋丸子应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吃饭。”
猿猴被熏到跑得飞快,这顿饭也就没了肉,好在猿猴丢下的果子让宋丸子捡了不少,一种跟人脑袋差不多大的果子带着一点甜香味儿,咬开来发现里面都是棉絮似的果肉,用大锅烙一下,那果肉香甜的丝丝缕缕变得入口即化,堪称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吃的味道最好、口感也最佳的果子了。唐越甚至兴致勃勃地给这种果子起名叫金丝果。
吃饱喝足,两个年轻人都睡了,空净禅师站起身,走到了宋丸子的身旁。
“宋施主,贫僧可否为您诊脉一次?”
见空净神色认真,宋丸子抬手,扬起了自己的手腕。
“贫僧,实在无能为力。”片刻之后,空净轻声说道,“从脉象上来看,您是被人以外力击碎了丹田,又数次强行运功损伤了经脉,这样重的伤早已伤到了身体的根基,按说……但是不知为何,您的经脉中又暗存着勃勃生机,个中因由想必又非我们这些凡人能了悟的了的。”
片刻静默之后,和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您跟着我们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接续经脉、修补丹田之法吧?”
丹田是人修炼的根基,经脉是人行气的通道,二者缺一不可,换言之,若是一个人丹田碎了,经脉又毁了,那是必然没有办法修习武学的。修仙似乎与习武不同,可也一样有“气”,一样要“贮气”、“行气”,总归还是要依靠丹田和经脉的。
依仗着这样破败不堪的身体,宋丸子居然能废掉高盛金,空净自认若是换成自己,怕是也受不了这等痛楚。
是的,痛楚。
宋丸子的经脉中有几处重伤是新近才添,想也知道是她强行运气所至,将气从碎裂的丹田中引出,再经过本就暗伤重重的经脉,这事常人想也不敢想,自然也是痛到人皆不能忍。
“高施主今年三十有七,您将他在登仙台上逼退,已经是断了他的修真入道的机缘,若是那时收手,您的伤不会如此严重。”
“可见你这小秃……和尚是个不知世事的出家人了。”枕着自己的双臂躺在地上,宋丸子沐浴在白光里,看向头顶被光晕遮挡住的无尽幽深,“就算不能修真问道,凡人的一辈子的喜乐也是喜乐,一辈子的功成名就也是功成名就。既然是要报仇,我又怎能容他继续仗着高深武功在世上作威作福?”
女人的语气轻快无比,字字句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