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丸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的身边已经摆了几十个空碗,里面曾经装满了各色的调料搭配,如今除了纯调味的搭配之外,那些什么蒜香兔肉、葱烧兔肉之类的早就被长生久各种“路过”的修士们瓜分了个干净。
她的目光又转回到了那一盆尤带戾瘴二气的红烧兔肉上。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呢。
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宋丸子摇摇头,拿出那本《上膳书》,开始查阅起自己这几日做过的东西,香烤猪腩的评价是统色,奶汤肉什锦的评价是见形……好像自从做出了臭豆腐之后,她做的菜就再没有什么狗不吃、猫不食了,以“见形”居多,间或有几个“统色”。
翻到最新的一页,她却并没有看见红烧兔肉这道菜,可见在这《上膳书》看来,自己没有觉得做好的,也就不认为是菜。
“你做的菜自己不喜欢,却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那就一定是你的心出了问题。”
第一次做出没有戾瘴二气的菜之后,宋丸子以为自己由此就学会了调鼎手,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次做菜都没有成功,那时,沈师傅就是这样对她说的。
心出了问题……
收起《上膳书》,宋丸子扛起那一锅肉往松林中走去。
脑海中,当初学艺时听过的教诲缓缓浮现。
“你是个厨子,就要相信自己的手能让你活命。”
“你以为你是个厨子,只要老老实实做饭就够了么?没那么简单,一道菜,一个人几次就吃腻了,你要在你的心里架起一个灶膛,烧上火,别让这火熄了。”
手能让我活命,心火能让我不停地往前,这些我都记得。
在她的肩膀上,那甚是丑陋的大黑锅里,兔肉还在慢慢地烧着。
“小丸子,你知道么,这世上最有名的两个厨子,一是立国大相,二是祸国小人*,当厨子跟当宰相没区别,要有所求,又要心有坚持,不然朝纲大乱就像你做菜的时候放错了调料一样,菜不成菜,国不成国。”
这是苏老相爷说过的话,她也一直记在心里。
她记着当厨子往小了说是立命安身,往大了说也是求活人之法,她要守本心,立真意,诚于己,也诚于菜。
诚于菜?
疾风吹过,松海涛涛,宋丸子的脚下踩着松软的松针,脚下一步两丈远,很快就走到了松林深处。她心有所悟,猛地抬起头,只见那终日喷薄云烟的栖凤山已经看得越发清楚了。
惊觉自己踏入了落月宗乃至整个无争界的禁地,她转身打算往回走。
“宋道友?”
女人转身,看见了熟悉的白发少年。
“明宵道君。”
上下打量着宋丸子,明宵略有些惊异地说:“要不是看见了这大锅,我还真怕叫错了人,宋道友你改换形貌的秘法甚为高明啊。”
“过奖过奖。”
“宋道友你这是……”
明宵的目光落在那冒着热气的黑锅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心知自己自己扛着一口大锅一直往这里走看起来实在诡异,宋丸子挑了一下眉头理直气壮地说:
“我在悟道。”
明宵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食修之道在于诚心,我怕自己心不诚,得扛着锅炼心。”
炼心?
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明宵抬手搓了搓下巴。
光凭气味,他就知道那锅里装的是堪比筑基期修士的流光灰兔,炼成追风丹,有让人足下生风之效。
只是,这锅里可不像之前一样,丝毫丹毒也无啊。
诚心?
诚心!
避过了明宵的探问,在松林中,宋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