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去往南方的马车行人都被暗暗观察, 若是大型的队伍,便会无可避免地出些意外,或是拦路抢劫,或是伤寒,或是浑身不适,非要将人逼停了, 将人的面庞一一对过, 才被放行。
被拦下的商人扶了扶自己的帽子, 向后望去, 心有余悸, 不知为何自己走了这些年的平稳路,今天招来了无妄之灾。
“破财消灾, 破财消灾。”
他暗暗念叨着,原本心痛自己被抢走了的货物,但是想想那压在脖颈上锐利的刀锋,便什么心思都不剩了。
同样的事情, 也发生在了洛书一行人的身上。
“喂,你们, 识相的就给爷下来。看你们这马车里的,是个大少爷吧, 咱们都是粗人, 要是冲撞了可不好, 你们说是吧?”
扛着刀的男人身形干瘪, 一双三白吊梢眼, 目光淫邪,令人心生不适。
随着他的话语声,隐藏在暗处的人围了上来。共计十八人,都是练家子,内力算不上多精深,但是对上寻常的商队却足够了。
子车筹暗暗皱眉,以他们的武功,当然早已发现了这群人的踪迹,但是却不能躲。
小师弟来的信已经说过,这次凡是去往苗疆的都被明里暗里试探过,在让人感觉棘手的同时,也让人为施己教的能量暗暗心惊。
现在所来的是第一批搜查者,这一关的搜查者质量最低,搜查最松,与其与之相搏多生事端,招致后面施己教的围堵,不如蒙混过关。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论是他们谁,都不喜欢有毒蛇窥伺在暗处,时不时准备咬他们一口。
是以,他们也早已做好的被拦下的准备。
可是让师父下车,不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子车筹皱眉,看了马车那边一眼,下马抱拳道:“里面的是我家公子,身子病弱,吹不得风,能否融通一二?”
看着男人因呲出牙而瞬间狰狞的脸,子车筹面不改色道:“几位都是道上的,规矩我们都明明白,这些银子给哥几个儿做烟酒钱。”
子车筹将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男人看了一眼,眼睛微睁,喉头滚动。然而不等子车筹松一口气,这张银票就被拍到了地上。
子车筹自从出崖之后,谁不是畏他蛊师身份,连靠近都不敢,被人如此对待还是第一次,不由得一愣。
“这么点是打发叫花子啊!别和爷爷我墨迹,叫你们那个公子滚下来,再不动,老子就拆了你们这破轿子!”
男人狠狠将大刀往地上一放,锐利的刀锋插|入坚硬的底面,尘土都未扬起多少。
李砚夕看着子车筹泛红的手腕,怒目道:“你……”
“阁下。”车帘掀开,洛书将一方帕子捂住口鼻,看向车外。
“这些孝敬的烟酒钱,若是不够的还可以加,只是打人就有些不是了。”
瘦削男人身子忍不住一僵。
一身青色披风,内里着月白色长衫,掀开厚重车帘的手修长白皙,长发用淡蓝缀和田蓝雨珠发带简单束起,三千青丝泻于青色披风,漫卷耳畔。
寻梅踏雪,一身冬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看着便觉暖意融融,却也将被裹住的人衬得越发瘦弱。另一只手拿一方帕子捂住口鼻,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黑白分明。
眼前青年行为举止优雅有礼,言语温雅,不笑也带三分温柔,哪怕是刚才训斥的话,让人听了也生不出半分火气。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样的人,以往他哪里能直视。
男人看向洛书的目光渐渐变了。
洛书原本是不打算露面的,毕竟他没运转内力,外面冷飕飕的,但是自己徒儿都被欺负了,那还冷个鬼,洛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