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 喜子心不在焉地捏着泥巴玩,时不时还得防着小玩伴们欺负春花拉她的头发,再第不知道抬头往村外看的时候, 突然把手中的泥巴往身后一丢, 蹬蹬蹬地就跑了过去。
陈锦州踩着自行车停下来, 舒曼从后面探出脑袋,看到喜子, 跳下后座, 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块糖果给他。
“你特意等我的?”
喜子点点头, 又觉得不对, 小声说道:“我不是为了要糖吃。”他每次碰到舒曼姐姐连吃带拿的, 村里人也讲过闲话,李月娥私底下也教过喜子不要这样做。但喜子又很喜欢这个姐姐, 怕不要她就不喜欢自己了。
之前舒曼出事,喜子可不管大人拦着, 也跟着跑进林子里去找了,因此第一时间就看到舒曼当时的狼狈凄惨模样。
此刻见到依然白净好看笑起来甜甜的舒曼姐姐,喜子忍不住咧了咧嘴:“你回来了哩。”
舒曼笑:“对啊,我回来了。”
喜子伸手就要去拉舒曼:“我带姐姐去找奶。”手刚伸出去又停下来,使劲地往衣服上擦了擦。
更加惨不忍睹。
舒曼看向陈锦州。
陈锦州黑着脸, 掏了手帕出来。
“你吓到春花了。”舒曼推了推陈锦州,心里有些好笑。仿佛榆木脑袋突然开了窍一样, 有时候看陈锦州的反应, 她直觉就能猜到对方内心的想法。就邮局那次, 舒曼虽然后面才反应过来,也知道陈锦州怎么想的。
可手表这东西,在现在这个年代不是亲密关系的人,谁会随便送。
她和陈锦州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暧/昧中?
那也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时候。
不是舒曼摆架子,她虽没有谈过恋爱,但知道一个女人家可以主动,可以大胆追求爱情,但该有的矜/持也是要的。
春花怯怯地看着陈锦州,她在哥哥跑过来之后,也紧随其后。
这个时候一双眼睛盯着喜子的口袋。
她不敢也不会去看舒曼的。
那是别人的,再漂亮好的姐姐也是别人的。哥哥的就不一样,哥哥的口袋那是她寄放在那里的宝箱,时不时就能变出好吃的。
陈锦州身子一僵,在春花的注视下,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春花往喜子背后躲了躲。
陈锦州笑容僵在脸上。
“舒曼,真的是你回来了。”杜鹃从不远处的知青点跑出来,经过几个孩子身边,被叽叽喳喳地喊了老师。
杜鹃慌乱回应了几句,跑到舒曼面前。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郭世宝。
“玉……白玉英同志呢?”他在舒曼后面没有看到白玉英,心里不由地焦急了起来,这都快二十天了,怎还没回来。
“她有事呢,要过阵子回来。”看到郭世宝,舒曼的内心有些复杂,但随即狠狠心,这原本就是无解的事情。
郭家和白家之间一直隔着一道横堑,从前是两家悬殊的地位和家世,现在是隔着一条人命。何况不管有没有这些,能看出来郭世宝和白玉英之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这样啊。”郭世宝失落地低下头,也不愿意留下来,点点头,就往回走。
杜鹃看了看他的背影,对舒曼小声说道:“这阵子天天问我,你说玉英和他……”
“不可能的。”舒曼果断地打断杜鹃的话:“过几天她回来,这话你可别在她面前说起,准跟你着急。”
杀母之仇,虽然有时代照成的悲剧,但事实已经发生了不是。
虽说也有人选择一笑解千愁,但大部分人还是不能接受,哪怕无法继续仇视,但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