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墩儿看上去四十来岁,高高大大,说话瓮声瓮气,对知青们还算客气,但也没多热情。看看人数,老墩儿拿起笔,在公社负责人的名单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招呼人离开。
江阿蛮等有11个人被分派到了刺进生产队,其中一人便有高振红。看到高振红看向自己厌恶的眼神,她皱了皱眉,暗道晦气。
下乡前,大多数知青家里人都会托人查查自家孩子所在公社情况,因此,不少人都知道,高上生产队在大香公社分值属于中上水平,算很好的了。
有分值不如高上生产队的知青踮起脚尖往后看高上生产队用什么来接人,看到是牛车,不由低声嘲笑,声音嗡嗡的。
也有几个理智的,暗自担忧,人分值高的生产队都只能用牛车来接人,分值低的不就更惨?
好的不灵坏的灵。
人家高上还有牛车,到了他们刺进,却只能徒步!
高振红咬咬牙,走到刺进生产队负责人身边,问道:“叔,从这里到你们生产队,有多少距离?”
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看了她一眼:“二十四五公里,走得快的话,五个小时就到了。另外,俺姓胡,你们叫俺胡三叔就成。”
有些对‘公里’没啥概念的,听到前半句没什么感觉,可一听走路要五个小时,还是走得快的情况下,顿时就炸了锅。
“五个小时?!!”
“天呢,走到都天黑了!”
“就是,我们连午饭都没吃。”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又是人员分配又是登记的,零零总总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现在将近十二点。胡三叔是个壮年男人,都说走得快也要五个小时。他们一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还背着好几个行李,少说也要个六七个小时吧。
胡三叔瞪眼:“吵什么吵!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怕苦怕累,现在就给老子回去,俺们生产队不要混吃等死的懒汉!”
一女孩子忍不住站出来:“你怎么还骂人呐,我们是下乡来帮助农民同志抓革.命、促生产的知识青年,什么时候说过怕苦怕累了!”
“就是,人家生产队还有牛车接,我们只能负重走路回去,区别待遇就算了,还骂人。”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公社领导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胡老三啊,他们说的没错,有话就好好说,他们都是好孩子,还能不听不成,别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吐脏话。时间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还没到地就真的天黑了。”
说着,他回头耐心跟知青们解释:“你们也别恼,去刺进生产队要爬过两座山,渡过一条河,就算他们有牛车,也不敢载你们这么多人爬山不是。”
爬两座山,渡一条河……
众人眼前一黑,嘴里发苦,可人领导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这不是为难人家吗。再说了,以后过年回家,还得靠队里开介绍信,真的得罪人家了,在介绍信上卡个几天,家也不用回了。
双方在公社领导的调和下暂时熄了火,胡三叔跟公社招呼了一声,才带头走在前面,分派到刺进生产队的十一个知青们也顾不得闹情绪,连忙跟上。
大家都是聪明人,在家里虽然有家人惯着,但人胡三叔明显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再生气,胡三叔也不在乎。而来都来了,也不可能掉头就走。
下乡这种事情,可不是谁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好事儿。
刺进生产队十一个知青——六男五女,紧跟着胡三叔走在最前面的,是六个男知青和一个女知青。女知青年纪看起来十七八,长得高挑明艳,身上背的手里拿的不比男知青少,却昂首挺胸不服输的不肯落下一步,脸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