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音, 今岁期考的试卷可收齐了?”
西北的十一月冷得有些萧索,参着黄沙的寒风渐起,着实有些让人难受。
躲着屋子里头的张墨卿, 盘着修长的双腿, 他抬了抬眼角已经长开了微微变得有些狭长的月牙眼,看着也变得成熟的连音道:
“今岁的试题比往常可是更深奥些了,也不知有几人能及格的?”
连音六年前瞧着挺机灵、活泼的,可至从在这书院做上了教导主任后,这脸不仅稳重许多了,还自带了教导主任气场。
他沉吟了一下道:“依小的来看,山长这次题目是有晦涩, 尤其是最后一道术章的附加题,包含了诸多公式, 小的约莫不过一手之数的学生能做出。”
张墨卿微微一笑,本就是麦色皮肤的他, 来了这西北六年,竟然还稍稍白了些,“那附加题本就是给能做出来的人送分的。”
连音了然的点点头, 毕竟这几年每回山长都会在试题后增加一些附加题,其难度都是山长心情而定。
但这六年,连音是一步一步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从一名不见经传的小举人,艰难地成为这大西北受人敬重的山长的。
“山长, 六年了, 您今年不回京一趟么?如今二少爷都已经成婚了……”
闻言, 张墨卿倒是愣了愣,他还真的是六年没有回过一次京,可他还真的是忙碌。
六年前,他原本是想着逛逛这祖国的大好河山再开学院的,可是他经过他一细算,发现肯定就没法在他“旅游”完后,能够有空余时间建学院。
而事实证明亦是如此。
他近乎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将学校建好,而这学校是按照大学学院来建造的,教学楼诸多,甚至还有农庄在里头,这样方便“农学院”的学长进行研究。
而后他要准备教案,招聘教师等各项业务。
教案其实他原本并不想制定条条框框的,可是他见着大西北这边的教育条件后,心里有对这里的教育没谱了。
带着学生将四书五经的内容读一遍,讲解注释一遍后,然后再要求他们把内容和注释都背一下,就是完成了一次教育。
这简直比应试教育还要简陋。
于是张墨卿便只好把教案给详细、标准化了,例如“吾日三省吾身”,这话谁都知道,但作为一个老师,就不能仅仅是翻译一遍。
所以张墨卿就定下条框,为什么曾子要如何说?发生的背景是什么,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等。
可以是平铺直叙的把这些都解释清楚,亦可以是让学生们自己讨论,引发他们的思考。
原本这些有着秀才功名的老师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却没有想到两年后,一个屡次卡在院试的童生,已经快三十的男人,竟然在一个用了这方法教育的班级中一举成为院试头名。
甚至这个班级还有好些个人都过了童生试,再也不用重头开始考了。
这可把那几个顽固不化,但学识其实还不错的老秀才给惊呆了,那几个一直没有换教案的班级学生,纷纷开始要求转班。
这些老秀才们才开始正视这位年纪不大,但家境颇丰的小举人山长。
张墨卿也正是凭借这个声名鹊起,并且开始着手调整学院方针,不仅有奖学金,助学金,勤工俭学外,每个老师都是有职称的评级,这些都是按照期末考的成绩而来。
而农学院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建起来的,这农学院的建立比书院的建立可以算是艰难多了。
毕竟这里的人一辈子都是务农,谁愿意花钱去学怎么当个农民?
这便也就算了,毕竟招不到学生,可以让那些勤工俭学的学子去务农也是一样的,张墨卿建不要农学院,建个农研院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