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勋其人,素来有名士之风,待人亲和如春风拂面般。
而她如今成了他的妹妹,那春风对她应当更和煦温暖罢。
这般想着,阮幼梨的心中甚是感慨欣慰。
她兰花指轻捏,就伸了手出去,作势让他拉自己起来。
想象中,傅行勋会轻柔地接过她的手,肌肤相贴间,她还能触到掌心的干燥温暖。
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后,他噙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责备中是掩不住的宠溺:“怎的这般不小心?”
当真美好!
阮幼梨微阖了眼,沉迷于美好想象中的她忍不住又翘了翘捏起的兰花指,期待着事态的发展。
然而……
“你……”傅行勋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身前,眉头紧蹙,眼中是丝毫不掩的嫌弃之情。
他顿了顿,薄唇翕动,将剩下的话犹疑道出:“该减肥了。”
霎时间,春风化作了冰棱,狠狠地扎在了阮幼梨的心口上。
这是她能选择的吗……
阮幼梨在心底默默低泣,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她着实低估了傅清沅的体型,她还没能直起身来,就又因为不能控制的体重,跌倒下去,在地面上狠狠地打了个滚。
本就是大伤未愈,体力不支,她这样折腾了一阵,更是提不上气来,放弃地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最后,还是身后的和玉看不过去,上前将身宽体胖的她费力抚起。
阮幼梨腿软地靠在身子单薄的和玉身上,使得和玉也禁不住颤颤巍巍起来。
《书中自有金龟婿》第四条:“唇瓣微蹙,声作莺啼娇柔,西子捧心,楚楚可人。”
阮幼梨做西子捧心状,蹙眉嘟嘴,委屈地看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被她卡着,娇糯得令人头皮发麻。
“阿兄,你刚刚……怎么就不扶人家一下啊?”
傅行勋看着她这样做作又矫情的样子,忍不住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长眉微蹙。
他面上无波,分外平静地说道:“太重,拉不起来。”
阮幼梨捂着胸口,感觉又被冰棱刺了一下。
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阮幼梨缓了好一阵,才将这归于兄妹的相处模式不同外人。
可能……他们两兄妹,就是这样的互怼日常罢?
然而她可舍不得去出口伤他,依旧如方才的那样矫揉造作,捏着嗓子娇娇弱弱道:“阿沅一定会节食瘦下来的,阿兄不要嫌弃阿沅好不好?”
傅清沅的乳名,倒是与她的相同。
所以阮幼梨这样说下来,得心应手。
“哦。”傅行勋的反应异常冷漠,而后便受不了地广袖一拂,欲折身离去。
可临到离去时,他却又徐徐回首,目光似轻羽般落在她的身上。
逆着光,他的眸子更如黑曜石般,漆黑幽深,漂亮得令阮幼梨的心也颤了颤。
“好好减肥,别分心。”
说完,便再不留恋,折身离去。
阮幼梨木讷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怎么……还是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阮幼梨震惊得有些神思恍惚。
她就着和玉搀扶她的手,一步一步摇回了房间。
因为大伤未愈,身子薄弱,再加上折腾了这么久,阮幼梨一时间也有些吃不消,回到寝房后,便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是许久。
她辗转反侧,做了好多光怪陆离的梦,悉数都是她尚在阮家的种种。
她梦见了娘的掩面低泣,梦见了爹的悲恸叹息。
梦里,还有她自己……陈放在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