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眉眼带笑,道:“你就这样看不惯他们萧家啊?”
李成衍很是坦率地颔首:“萧卓倒还好,性子直,藏不住,我厌烦的是那个萧予峥,分明了淬了毒的匕首,杀人不偿命,可总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着实令人作呕。”
“萧予峥……是那样的人吗?”阮幼梨试探问道,心底有些质疑。
李成衍抬眼看她,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眼。
他的眼瞳漆黑,仿若黑曜石般的明亮,透出几分干净的澄澈,那是属于少年人的不染世故。
“萧廷辉的刍狗,能是什么好人?”他静静说道。
恍然间,阮幼梨想起了那日在酒馆的一见。
那个时候,萧予峥对那个人的无形相护,始终让她忘却不了。
然而此刻,李成衍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她认清了事实。
是啊,无论怎样,萧予峥都是萧廷辉的人,而萧廷辉手下,向来无甚良善之辈。
萧予峥的面上再是如何风度翩然,都掩不住他是萧氏之辈的事实。
他不是萧氏嫡系所出,但萧予峥既能待在萧廷辉的身边,并得其重用,那想来……他的手上也不会干净。
定当是为萧氏之刃,杀尽忠良,踏过森森白骨,沾染淋漓鲜血,才爬上了那个位置,成了萧廷辉的左膀右臂。
回想起萧予峥方才的清雅之态,阮幼梨的心中一片沉重。
萧家……可真是难测。
等李成衍将阮幼梨送回武毅侯府时,天色已然暗沉。
阮幼梨站在府门前的台基之上,冲他弯眸一笑:“多谢延平王今日的相伴,让我……过得很开心。”
“也要多谢小娘子的一路相陪,才令小王有这……能铭记一生的一日。”李成衍站在下方,亦笑。
如今,阮幼梨算是习惯他的说话风格了,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王爷这一套,我可不吃,告辞。”说到最后,她学男子的抱拳一拱,折身往府内返去。
看着她蹦跳远去的身影,李成衍禁不住弯了唇角,垂眸笑开。
真是……令人欢喜的女子。
阮幼梨不知道,她进府许久后,李成衍也未离开原地。
一日的游玩让阮幼梨有几分脱力,她进了房内后,便脱了外衫,让绮云备水,准备沐浴。
“痛并快乐的一天!”她泡在浴桶内,舒畅地长吐一口气。
绮云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揉捏肩背。
她的力度恰恰好,舒服得让阮幼梨直哼哼:“绮云,你可真棒!”
说得绮云腼腆一笑,红了脸颊。
沐浴过后,阮幼梨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身心愉悦地倒在了软塌上。
身上的劳累让她很快就入了梦境。
梦里荒野一片,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只有满目的峭壁巨石,荒凉至极。
苍穹之顶,明月皓皓,铺散开一地清辉。
两侧峭壁的夹道蜿蜒而至,引来一路人马。
四下的廖无人烟更是将他们这一行衬得渺小单薄,不堪一击。
转绕间,似反射出了掩在峭壁上的一点锐利寒光。
几乎是一刹那,漫天箭矢袭来。
这一行人猝不及防 ,纷纷倒地。
听到外边的动静,车内的人忙掀帘而出,执刀相迎。
但这攻势着实凶猛,不过须臾,那手持雁翎刀的男子便负了伤,动作间有了迟滞。
不知过了多久,剑雨停歇,而那一行人也只剩了最后两三个。
他们被执刀逼来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困顿难出。
刀光剑影,血色飞溅,一场恶战。
阮幼梨猛然从梦中睁开了眼眸,呼吸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