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委屈, 软软的, 撩人心弦。
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傅行勋伸手,弯指探在了她的额心。
阮幼梨吃痛, 忙捂了受疼的那处, 双眼睖睁, 定定地看着他, 龇牙怒道:“你怎么这样啊?”
傅行勋不由一怔, 他拢了拢指尖, 清咳一声以掩尴尬:“据说, 这样能让人的脑子更清明一点。”
不要脸。
阮幼梨龇牙列齿, 着实气不过, 脚尖一踮,便凑他的跟前, 伸手一弹,如出一辙地给了他的额头一击。
傅行勋亦是下意识地捂了额头,定定看她。
阮幼梨抱臂胸.前,分外嘚瑟:“让你的脑子也清明一点。”
傅行勋理不直气不壮,只得抿了唇线, 不敢反驳。
“所以下一步, 你们要怎么做?”阮幼梨掀眸看他, 问。
傅行勋垂手身侧, 指尖有规律地在衣摆处轻点着。
“抛砖引玉, 请君入瓮。”话音落时, 他唇畔微弯,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顿了顿,他又垂眸看向身前,比他矮上好一截的阮幼梨,问:“你说,萧家现在如何了?”
阮幼梨沉吟片刻,答:“只希望萧予峥没有看出端倪来。”
“不必担忧,我们早就料到萧家会对我的伤有所怀疑,所以我们早早就有了对策。封晋掌握的力度和角度都是极好,再者,之前的那个老大夫亦有一双妙手,将我的身体调养成了现下这般模样,就算是御医前来,也只会说我伤势极重、险些丧命。”傅行勋胸有成竹,解释间,眉尾一抬,扬了几分笃定之色。
阮幼梨肩膀一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隐生了几分不安。
她叹道:“但愿如此。若萧予峥没有察觉,将你真伤的消息告知萧廷辉,那后面的计划,就能继续实施了。”
远在长安城的另一处的相府中,却是如他们所料,一阵鸡飞狗跳。
“哐——”上好的白瓷茶盏被广袖猛然一扫,坠.落地上,炸开一地瓷片的同时,水花亦是四溅。
“萧立杨!你真是放肆!”萧廷辉怒极攻心,面色赤红,他扬臂指向身前不远处的人,愠怒得连指尖都在轻颤。
萧立杨忍受着他的训斥,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待到心中的那一道防线彻底被怒气攻破时,他也终是忍受不住,狠狠地抬眼看他,眼眸发红:“我的筠儿死了!我唯一的女儿死了!萧丞相你告诉我,我怎么忍下去?!”
为他的这一番话,萧廷辉的心中是愈发恼怒,心底的怒气激得他险些站不住,往后倒退了小半步。
“好你个萧立杨!枉我这么多年来念着你兄长的情分对你悉心栽培,可你不仅无所作为,还屡屡坏我计划,你这般任意妄为,就不怕我让你又跌回原处?”萧廷辉说到最后,没忍住咳嗽了几声,而他面上的赤红,更是浓郁了几分。
直到此时,静坐一旁的萧予峥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撩起衣摆,上前扶了他一把。
“萧丞相莫要为了这样的人,伤了身子。”
说完此句,萧予峥又倏然抬眼,望向不远处,气息难平的萧立杨,声色淡淡:“萧侍郎可知,你对武毅侯的报复,不仅不会伤到他,还会让你自己遍体鳞伤,或是尸骨难寻?”
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很平淡,但萧立杨却从那平淡中,捕捉到了几分彻骨的冰寒。
萧立杨为他的话一愣,而后冷笑出声:“呵,萧尚书没有至亲之人,自然不懂这痛失的滋味,倘若失去独女的人是你,你又岂会继续像如今这般气定神闲?!”
萧予峥松开了萧廷辉,抬脚向痛斥的萧立杨缓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