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谢嘉树下职回来, 扶着靖安侯夫人进入花厅,笑容满面地亲自给她倒了杯茶,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紧张之色。
靖安侯夫人接过茶, 啜了一口, 才含嗔带笑地睨着谢嘉树,道:“祖母一把年纪,终于等来你红鸾星动,忍不住去瞧瞧未来孙媳,你这模样,倒像怕我把你的心上人吃了似的!”
谢嘉树在她旁边坐下, 笑道:“祖母想到哪里去了?孙儿知道祖母最慈爱不过,更何况爱屋及乌, 只有加倍喜欢她的道理,哪有不放心的。”
他觑着祖母舒展的眉眼, 心微微放下, 仿佛闲话家常般:“祖母今日行程可还顺利?”
靖安侯夫人板起脸,轻哼:“你是想问人家小姑娘吧!我今天可是瞧的一清二楚,玉儿手上那红宝石手串,可不就是你亲自做的?”
谢嘉树一怔,面露窘迫。
靖安侯夫人凝视着他,佯怒散去,忍俊不禁:“我成日里担心你不开窍, 你倒好, 偷偷拐了个童养媳……”
谢嘉树怕她误解, 解释道:“祖母,你莫多想。我认识她时还小呢,只是将她当作妹妹一样……”
靖安侯夫人似笑非笑地睇望着孙子,拉长了声音问:“哦?”
谢嘉树话语一顿。他不敢直视祖母,面上的神情,渐渐底气不足。
无论初衷如何,他如今对她,的确爱之如狂。
靖安侯夫人大笑:“好了,好了。祖母都明白。”
笑声为沉静的花厅染上了欢快的色彩。
调侃过孙子,靖安侯沉吟片刻,忽然肃容:“我今日瞧过,玉儿是个好姑娘,美丽、聪慧、真挚!比我之前所想象的,还要更好。祖母如今别无所求了,只希望你记住今日待她之心!”
靖安侯夫人目光直直盯视着谢嘉树,一字一句道:“她是你放在心尖上,一心求来的,今后,要好好待她,万不可委屈了她。否则,祖母第一个不答应!”
谢嘉树摸了摸鼻子:“这是自然,祖母对我还有何不放心的。”
谢嘉树闭上眼,黛玉的模样在脑海中慢慢成形。她的身上洒满了柔软的光芒,让他的心中瞬间充满了温暖,幸福胀满五脏六腑,几乎满溢出来。
花厅了安静而平和。
靖安侯夫人望着他坚定的面庞,微微地笑。
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尤其寻常大家子弟,家中美婢无数,总难免意动,只是是否愿意克制、把持而已。
靖安侯府不乏美貌丫鬟,她们待谢嘉树也一向殷勤,但谢嘉树向来目不斜视,只客客气气的,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让靖安侯夫人心生不解。
她毕竟年纪大了,不能一直陪着孙子。于是,总要担心孙子这样的性子,以后会太寂寞了,求神拜佛,希望能有一个姑娘走入他心中,与他相伴相守。
如今,真的有这样一个姑娘出现,她唯恐孙子年轻不懂事,辜负了人家,以后后悔莫及。
她与靖安侯少年夫妻,曾经也将整个身心寄托于他身上,故而,能深切体会那种美梦彻底破碎的痛苦。
她这样郑重叮嘱谢嘉树,也是出于爱护之心,盼望着谢嘉树能懂得珍惜眼前人。
靖安侯夫人想起很多年前,她曾与丈夫讨论过谢嘉树妻子人选。嫡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更何况谢嘉树的妻子,是未来的宗妇。
可她却只想寻一个对孙子好,一心爱慕、依恋孙子的孙媳。
靖安侯听了她的描述,笑着摇头道:“娶妻娶贤,若真如你所言,一心爱慕嘉树,岂不是要把嘉树牢牢把持在手中?夫妻之情是相处出来的,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沉溺于后宅女色?”
靖安侯夫人闻言心中不快,冷笑道:“侯爷说的可轻巧,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