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很快进来了。
靖安侯夫人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一停,见她神色舒展,不像有大事发生,略略放下心来。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
靖安侯夫人有心劝解,就与黛玉絮絮叨叨地说起一些琐碎往事。她在提及自己早逝的儿子时,面上已无戚色,只是用柔和而缓慢的语调,诉说着谢嘉树失恃后成长的点点滴滴。
显然,她对于现状,已感到心满意足。
黛玉不知为何,心中伤感,突然就眼眶微微泛红。
靖安侯夫人见状,就微微地笑:“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让你见笑了。”
见黛玉含笑摇头,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止住了她即将出口的安慰之语,轻声道:“唇齿尚会磕碰,更何况夫妻?嘉树若有不对,你尽管教训他,切莫积郁在心中。”
显然是认为两人闹了别扭。
黛玉一怔,为祖母的用心良苦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十分感动。
……
谢嘉树到正院时,黛玉正陪着靖安侯夫人在暖房中莳弄花草。两人都十分专注,没有察觉谢嘉树的到来。
谢嘉树想起小器灵之言,目光不由定在了黛玉脸上。光线从暖房一侧斜斜投进来,洒在她柔美的脸上,衬得她微翘的嘴角,柔和的眉眼,是那样宁静美好。
谢嘉树不自觉微笑。
可见,小器灵的话也不可尽信。
他视线下移,见她衣袖挽起,堆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细腻莹润的手指间沾上了些许泥土,凭空增添了几分娇憨生动之感。
谢嘉树不由看入了神。
靖安侯夫人转头突然看见他,微微一惊。她直起身,用带了点责备的慈爱语气道:“来了也不出声,祖母真是被你吓了一跳。”
谢嘉树含笑过去扶她:“这不是不忍心打扰您嘛。”
话落,目光不由自主向黛玉瞥去。
四目相对,黛玉不由抿嘴一笑。
谢嘉树回以一笑,立即放下心来。所谓的不悦,估计是小器灵为了示好,危言耸听吧?
靖安侯夫人目光微闪,忽而温声道:“折腾了这半天,我也倦了,想去歇息一下。你带玉儿回去吧。”
谢嘉树笑道:“那孙儿告退了,晚点再来看望祖母。”
靖安侯夫人微笑颔首。
两人净了手,靖安侯夫人就先行离去。
谢嘉树伸出手,将黛玉的青葱玉手完全包覆起来,牵着她往兰亭苑而去,问道:“累不累?”
黛玉摇头:“挺有意思的。”
谢嘉树将她拉近,捏了捏她的手,凑近她耳语般问道:“那有没有想我?”
黛玉脸微热,但忆起谢嘉树清晨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幽幽道:“分开不过两个时辰,想你做什么?”
话语中,隐有嗔意。
谢嘉树闻言动作一滞,心中生出危机感,发自肺腑道:“可我很想你。”
自两人成亲后,从未分开这样久。
他感叹道:“只是分开一会,我就这样不舍,元宵后回去宫中当值,可如何是好?”
黛玉一怔,侧脸望他。只觉有丝丝缕缕的吐息洒在脸上,下一刻,谢嘉树已低下头,快速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黛玉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心中不由暗道,给你亲时你不亲,好好地走路呢,你又非要亲!
转而又想起祖母的讲述,想起他从小失去双亲,又顿时心生怜惜。
那、那就原谅他吧。
……
自红衣大炮投入西北战事,效果显著。西北军逐渐气势低迷,即使守城不出,也难以抵抗朝廷气势汹汹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