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收到江余的信件之时已是几天之后了, 立即便派了人去平源村接人,只是待洛掌柜垂了头跪在他面前时,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吐出一个字:“说!”
“禀公子, 我们的人到平源村之时,村子中已是半个人影也无,只余三个宗岚人的尸首。”洛掌柜道,“村子里还有干涸的血迹, 且村子后头有新土,并未立牌似是匆匆掩埋的。”
“去查, 余下的村民去了何处。”宋瑜面无表情道。
洛掌柜躬身应是, 立即退了出去,转身出门之时身后屋子里头似是有杯盏碎裂之声。
宋瑜闭了眼,眉头紧皱, 握住扶手的手背上青筋隐现。
为何这般不听话!
这两日前线战局又开始紧张起来,城中气氛渐渐变得紧绷戒备起来,洛掌柜也算是个长袖善舞的生意人,在边城这些年,查这么些小事儿其实不费什么事儿, 只是这会儿时机凑的实在不巧, 难免束手束脚起来。
洛掌柜不由猜测, 这怕也是他主子没有直接派了兵士直接起查探的原因, 前方正拼了性命在与外族战斗, 他却占了兵力寻人, 怕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干的事儿。
双方互相试探了两日后, 前线与宗岚人战争的号角正式吹响了,伤残之兵开始不间断地往城中送来,而边城又开始弥漫起压抑,血腥,沉重的氛围。
这会儿江余已经安顿了下来,住在城南边的一座小宅子里头,如今边城有战事,一些商贩早早便离了边城,租赁一座宅子着实便宜的很,而因着江余的救命之恩,村民让江余顶了平源村一个死去村民的名,如今江余也算是有了户籍。
连日不得安睡,在边城战鼓敲响之时,江余也不再往祥庆布庄去,看着那些个伤兵,江余想到当初平源村那血腥的一幕幕,放下了儿女情长,与边城的百姓一道,帮着这些刚从战场下来的兵士熬药,处理伤口,做一些他能做的事儿。
洛掌柜焦头烂额,布庄这些时日也关了门,他再一次回到布庄里头已是好些天后,宗岚人再一次被击退。
待时局稍定,布庄中的伙计再碰上洛掌柜已是半个月后,好在祥庆的伙计向来机灵,并不曾将那封看似无足轻重的信件忘记,“掌柜,前些时日有一个公子送了一封信来,让我转交给您。”
“又有信?”洛掌柜当初便是收了一封信,这才忙了这些时日,听闻又有信,立即便跳了起来,“赶紧的,拿来给我。”
这些日子,他那主子将他叫去询问的间隔越来越短,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洛掌柜也知道这时间拖得久了些,但是如今兵荒马乱的,实在是不好打听消息。
待看清信封外头的字迹,确实与上一回一样后,便立即跳了起来,赶紧的送到了宋瑜如今的宅子里头。
忙了好些天,那些送来城中的兵丁,有些保住了性命,有些伤重挣扎些时日后还是走了,江余心思跟着起起落落。
如今战事一歇,军中有了余力来照顾那些个兵丁,江余便回了阔别好些日子的家中,随意打扫了一下,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再搓洗干净身子,便一头倒在了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连外头木门被敲的砰砰作响也不曾醒来。
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宋瑜面无表情道:“拆了。”
在时隔近四个月后再看到江余那张脸时,宋瑜心里充斥了庆幸,怜惜,愤怒等各种情绪,他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有这般多的情绪。
江余就像是个引子一般,在他原本以为平和的毫无波澜的心湖中搅起狂风巨浪。
原本便不健壮的人如今又瘦了许多,肤色也黑了,露在被子外头的一双手更是带着还未褪去的红肿,看着眼底带了青黑的人这会儿睡的沉的人,宋瑜压下心中的情绪。
将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