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记一辈子,那想必也占着相当重要的位置了。
太子轻轻刮了一下舒星弥的鼻尖:“别忙着记仇,你先数数这里有几棵树?”
舒星弥伸出手指数树:“……八、九、十……恩?只有十棵?”
他又看了看纸条上的字:“第十一棵树下见,可是这里没有第十一棵啊?”
“原来是有的,两年前,这里一共有十二棵梨树,最末两棵长得最好,开花时繁盛如烟,父皇便命人将那两棵树移栽去御花园小凉亭旁边了,”太子点了点冰冷的纸条:“所以,他约你见面的地方其实是御花园。”
“原来如此,”舒星弥点头,“可是,夜里御花园有太监值夜,我要如何进去呢……”
太子从腰中解下一枚玉牌:“用这个,宫中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
“我想去殿下心里。”舒星弥说完,笑吟吟望着太子。
“……”
太子的内心仿佛猝然被爱箭射中,biu。
“开个玩笑。”
“下不为例。”因为我会当真。
*
夜,寅时二刻,舒星弥用太子的玉牌进入御花园。
小凉亭的四角上挂着玲珑小灯笼,在暗夜中恍若萤火虫,御前总管姬旗背着身子,正在静静等候。
他戴着高高的冠帽,帽身前后各镶着一块金环,金环中央套着椭圆玉石,深紫色的袍服在月色下显得神秘庄严,领口和后摆上绣着白羽红顶的仙鹤,展翅欲飞。
相比之下,舒星弥衣襟上的雏燕就显得格外粗糙低卑。
“你来了。”御前总管姬旗缓缓转过身,他高高瘦瘦,俯视着舒星弥,眼中无喜无悲:“果然是你。”
白天在凉亭偷服五石散的人,和在荒园接到纸条的人,是同一个。
“总管大人。”舒星弥行礼。
“你做太监,是不是想发财啊?”姬旗望着舒星弥,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那是当然。”舒星弥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什么当上的太监,是因为家穷。
姬旗笑了:“发财是小事,唾手可得,你只需要熬,一直熬到高位,到那时钱也来了,名也来了,权也来了……就是这样,”他深黑的眼珠变得更加幽邃,如同鬼魅:“只是,发财容易,回春却难。”
“回春?”舒星弥依稀记得那纸条上也写了“助君回春发财”六个字,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回春是什么意思。
姬旗唇角微勾:“回春,是每个太监的梦想,简而言之,就是被切掉的东西再长出来,重新成为‘男人’,重新成为完整的人,那是货真价实的重生,不是吗?”
舒星弥张开嘴巴。
姬旗看到他的反应,款款走近,像一个神父在传教:“你曾经所受到的所有屈辱,不都是因为你是太监吗?只是因为你比正常男人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你被人当做异类看待,任何人都可以踩在你的头上,连你的家人都会视你为异类,那样的滋味不好受吧?”
句句戳中舒星弥的心事。
他又走近一步,低声说道:“你的身体,也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满足了吧?那种被情|欲一直吊着的感觉……真令人困扰,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能够带来满足的东西,已经在入宫的第一天就割掉了,你真的不想把它找回来吗?我是说…重新让它为你带来极致的愉悦。”
“这就是回春?”舒星弥不渴望是假的,他做梦都想让自己做个健全的男人。
即使他的医学知识告诉他这不太可能,但他依旧无法停止这种绝望的憧憬。
万一呢?万一真的可以呢?
“对,”姬旗骄傲地笑了:“我看得出来,你有野心,不然也不会爬上太子殿下的床,更不会偷制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