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就只剩下了谢扬和陆南石两人。
谢扬踌躇着, 不知该如何开口。陆南石也不急, 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然而,谢扬握着水杯并没有喝, 定定看着陆南石出神, 好半晌, 才说:“你说, 十三年前你也是被他们拐卖的人之一?”
“是!”
谢扬目光闪了闪, “那天你让我躲在屋子里别出来, 又怕我不听你的。在面对钱爷, 背对我的时候,还用手在背后打了个手势。那个手势的意思是让我静观其变。”
谢扬鼻子酸楚,声音哽咽, 用手捂住嘴,好容易忍住没哭出来,“那个手势……不是……不是警队用的,也不是我以前在军中用的。那是明明小时候, 我和他玩警察捉坏人的游戏, 特意简化了教他的。只有我和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陆南石怔愣,并没有想到一个手势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他脱口而出:“我不是谢明哲!”
他不能给予一个父亲压根不存在的希望, 再剥夺这个希望。这是残忍的。
可是, 他似乎误会了谢扬的意思, 听到这话, 谢扬急忙连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我不太关注娱乐新闻,尤其这一年里,我跟在李哥身边,也没心情关注这些。但这两天我查了。”
“你叫陆南石,你父亲是陆氏董事长。你怎么可能是我的明明。而且……而且明明已经不在了!”
陆南石讶异。当初去谢扬家的时候,谢扬妻子和邻居的只言片语里透露出的消息似乎不是这样的。谢家人一直以为谢明哲只是失踪。这么多年来,即便小区设施陈旧了,即便谢家家庭条件好了些,可以卖了旧房子换新的,却也从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们怕有一天儿子回来,找不到家。
从这些种种来看,谢家应该是从头到尾不知道谢明哲的死讯的。
谢扬两只眼睛都红了,即便努力克制,泪水还是从这个铁铮铮的男儿的眼眶里淌了出来。
“当年……明明,明明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那边的警察通过失踪人口信息确定了他的身份后联系到我。是我赶过去给明明收的尸。可我……我……我不敢告诉明明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明明没了,还死得那么惨。
“我给他擦身子的时候,他……他浑身都是伤,没有一处是好的。他的腿骨断了,肋骨也断了,甚至……他该有多疼!我怎么敢让他妈妈知道。我了解明明妈妈,如果有希望,她还能撑着。如果知道……如果……她会活不下去的。”
谢扬将头埋进膝盖,双手紧握成拳。即便已经时隔十多年,一旦说起还是难以自制。那么在当年,在刚刚得知死讯,在看到谢明哲尸体的那一刻,他该有多绝望,多崩溃?应该每每想起,都恨不得亲手宰了那群畜生吧!
怪不得,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关注着,一直不曾放弃。怪不得,即便他年纪不算小了,并不是警队属意的打入敌方的最佳人选,却还是自告奋勇做了卧底。即便身份暴露,生死难保,他还是拼尽全力拿到了钱爷的证据。那时,他没有想过自己能活着出来,只想着或许能用尸体将证据传出去。
陆南石一点点蹲下来,“叔叔!你……”
谢扬突然抬起头来,抓住陆南石的手,“那天很多诡异的现象,我亲眼看到了。特调局的陆队涨特地来找我谈过,我……我以前并不信这些。可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儿子叫谢明哲,知道我和我儿子之间的手势。陆队告诉我,你当初是和我儿子同一批被拐的。我……你说槐木牌里的……是被他们害死的人之一。是不是……是不是……如果不是……”
这段话,谢扬说得极为困难,不知道为什么,他既害怕是,又害怕不是。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