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的打岔, 陆辞缓过这股想笑的劲儿后,倒没那么紧张了。
——尽管连熟悉他的朱说柳七等人都没瞧出丝毫端倪,但他的的确确, 正紧张着。
群见只有这么一小会儿,他们再依依不舍, 也得准备折道去国子监了。
尽管皇帝自始至终就未曾露面, 陆辞也还是得代表得解举人,当众进行致辞。
众人心里难掩遗憾,看向陆辞的眼神, 也很是复杂。
陆辞恐怕是在场中人里唯一一个丝毫不觉惋惜, 甚至还感到几分愉快的了。
他被引领至队列最前后,先展颜一笑,再从容不迫道:“臣希等伏以今上, 首善始于京师, 虽以武功克定, 终须用文德致治。天下得以修文,举子兴盛于畋亩,此盖伏遇尊号皇帝陛下,仰稽古道,广育英才, 发明诏于四海, 命兴贤于五湖。臣等谬当诏旨, 粗识文墨, 虽为草野之臣, 求广闻见,望增智虑,幸得天庭之贡。”
这番主题在拍马屁的致辞,中心极其明确,却不至于过火,可谓中规中矩,很是老练圆滑了。
让明白人听着会心一笑,面上则诚服地再接一拜。
陆辞从不曾打算要利用这回的致辞机会来标新立异,只为引起高官的注意力。
那样做的话,即便成功,于这大庭广众下,也难免落个谄媚今上的嫌疑,平白损了大丈夫的气节。
倒不如一切让省试的成绩说话。
唯有真才实学,才能使众人心服口服,而不是走些投机取巧的旁门左道。
倘若卖弄了这么多小聪明,省试里却落了榜,岂不白费功夫,还滑天下之大稽?
当然,矜持地吹捧几句陛下英明神武,适当地夸赞一下重文的政策英明,还是很有必要滴。
陆辞这份致辞稿,可请教过柳七和滕宗谅好几回,确定无误后,才仔细背下。
能平平顺顺地过了这麻烦事,让听者大略满意,于陆辞而言,就已是足够了。
见引领他们的知事官向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露出个微不可查的微笑后,陆辞便明白,致辞这关,可算是安然过去了。
他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地回到了队列,丝毫没有流露出完成致辞的激动,浑身也不见半点青年人的浮躁,引得左右那些比他岁数大上至少一倍的他地解元侧目不已。
完成群见后,知事官员就再度领着这七千多人出发,往国子监行去了。
“这便是今年的得解举人?”
身着窄袍伫立于窗前,看着举子们远去的赵恒,忽懒洋洋地问了这么句。
随侍的内臣赶紧回道:“回官家,正是他们。”
“方才致辞之人,瞧着才丁点岁数,竟已是个解元了?”赵恒很快就丧失了再盯着那乌压压的背影看的兴趣,在内侍们的小心搀扶下,慢吞吞地回到了御案之前,情绪难辨地长叹一声:“倒让我想起十几年前的同叔来了。”
内臣心念一动。
晏殊刚离去不久,官家就因心情烦躁,在殿内随意走了走,刚巧听了一段解头的致辞。
起初只觉那小郎君的嗓音悦耳,致辞间隐约带着优美的韵律起伏,流畅而悦耳。
再看到那小郎君的模样后,官家就有些怀念当年了。
当年的神童晏殊,受江南按抚张知白的推荐,引起了爱才的赵恒的重视,直接免了解试省试。
当晏殊与其他举人同赴殿试一场时,也是这般年少老成,却又胸有成竹的好气魄。
那内臣自认猜出几分官家心思,便壮着胆子玩笑道:“依臣看,那位解元的模样,可比晏学士的还好一些。”
赵恒果真龙颜大悦,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大实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