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笔赏钱,供其买些特产寄回家去。
至于这几天的伙食,他就预备在街上随意逛逛时,寻觅些生意不错的饭馆,给顺道解决了。
冬至这日,陆辞难得放纵,睡得颇晚才起身。
虽无下人服侍,但他早些年的清苦生活,也不是白过的,于是很快就打理好了自己,换了身便服,施施然地出门去。
他一将门推开,刚好就碰上了住在隔壁的何老和其长子何寻。
他们不料推门的是陆辞,只因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见是陆辞时,他们面上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陆辞只随意看他们一眼,见带上了木桶,便看出他们是要去新凿的那眼井打水了,莞尔道:“何老丈,不去买些年货,倒一早打水去了?”
何老做梦也想不到,这只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知州大人竟能叫出自己的姓来,登时满脸都因受宠若惊而泛红,如梦游一般,结结巴巴道:“陆陆陆知州,您也去打水啊?”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狠狠扇如傻子一般说起胡话的自己几个耳光。
这问的都是什么话!
陆辞却未计较,只笑道:“多亏大勇他们,水已于昨日打好了,我这会儿只上集市去看看。何老若不出门,可有什么需要我帮着捎带的?”
“……”
乍听这话,何老脑子都是懵的。
等反应过来后,他只觉得,哪怕算上自家所有的列祖列宗,活着的时候,也绝无可能见过这般平易近人、亲和良善的知州了。
他再脸厚胆大,也不敢劳烦知州大人给自己带东西,赶紧婉拒后,拽着傻愣的长子一起,给陆辞深深行了一礼。
陆辞倒不完全是出于客套,但见何老这般反应,便笑着摇摇头,也不勉强,先离开了。
何家父子就如兵士一般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目送他离去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真的欢喜。
——有这么一位连他这种糟老头子都肯温和对待、又不失雷霆手段去惩治鬼祟宵小的知州,汾州城里的好日子,怕是才刚起了个头呢。
何老如此感叹着,忽然察觉到四周有人开了二楼的门窗,在探头探脑时,不由挺起胸膛,大步拽着儿子,朝水井走去。
却说在得知租下此庭院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任知州时,几乎将整条街巷的人家都震惊了。
特别是原还看重陆辞的容貌气质、以及表现出的财力,盘算着将女儿嫁给他的人家,更是心情复杂。
结果没等他们纠结完,就发现陆知州一下衙就闭门不出,让他们根本找不到上门拜访的时机。
后来陆辞着手刑狱方面,让祸害乡里的拦路虎再无出头之日,叫人拍手称快之余,也给其添了几分凶名。
只要一想到齐京等人的下场,他们不自觉地就不敢妄动,更遑论是攀亲了……
陆辞倒不知道他们的纠结心思。
因距饭点还有那么一会儿,他就在集市里闲逛了一会儿。
然而沿途遇到的百姓,居然不乏认出他身份的,且都一脸大惊大喜地向他行礼,然后就心满意足地让出道来,只继续用炽热的目光追随一段。
陆辞起初还感到一些不自在,后来也就适应了。
汾州百姓的行径,让他想起密州城里热情的井巷街坊的同时,也清晰地感觉出了两者的不同。
难道是因为……官威?
陆辞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