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 陆辞并不急于着手将构想实现,而是将一条条策按轻重缓急、达成难易整齐列下, 再挨个进行仔细陈述, 还把搜集来的相关资料也囊括进去以加大说服力。
策论本就是他的绝对强项,经过这几年来不间断的任官经历, 这项能耐更是得到充分锻炼, 加之手头资料充足,落笔时自然也得心应手。
他未耗费太长时间,就将沉甸甸的几摞资料,取得精魄, 总和整理成一篇近两万字,却字字条理清晰、精彩凝练的《安边策》来。
而这篇献策要去的地方, 当然是太子东宫,而非朝堂之上。
倒不仅是他与太子向来亲密——即使出任地方官职,也不曾断了联系的缘故。更大的原因还在于,唯有精力充沛、踌躇满志的太子殿下,会倾向进取, 为他所描绘出的宏图所动。
换作要吃檀渊之盟一辈子的老本、还沉迷装神弄鬼、和气生财的官家赵恒的话,哪怕不因在气头上而瞧一切与他有关的事务都不顺眼, 陆辞怀疑, 对方恐怕也会因为‘字太多懒得看’等可笑原因,将其忽略过去。
在奏疏得到回应之前, 他是不会做任何大动作的。
陆辞对朝中那层出不穷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自是心知肚明。别的不说, 就他崭露头角,于馆阁任职时,不也有一位荒唐可笑的上官借那包零食为由,向台官告发,道他贪污受贿?
现他年方及冠,就已官居从三品,朝中可谓是独一份的,自是树大招风。
即使已被谪出京城,又被皇帝厌弃,看似一蹶不起了,但明眼人更清楚,这不过是寻常的一次宦海沉浮、势力轮转。
只要有太子的信重摆着,陆辞复起归京,也只是迟早的事。
若说他知秦州,就等同于彻底避开了斗争漩涡的话,无疑是痴人说梦——此时此刻的庙堂中,绝对少不了虎视眈眈、要伺机对他进行赶尽杀绝的政敌的。
因此,他需得早早报备,防上一手才是。
陆辞素来是个好讲究未雨绸缪的,尤其涉及到与其他部族的邦交、贸易,公使钱的经营,和修建堡寨工事等敏感事宜,更当慎之又慎。
否则一盆‘贪污受贿、与民争利’,甚至‘勾结外敌’的污水泼上来,哪怕拿不出实际证据,单是查证过程,就得伤筋动骨。
即使要因此耽搁上十天半月,也比予人话柄,埋下祸端的强。
陆辞将奏疏加急送出后,就片刻不愿耽搁地,开始着手筹备先头事项了。
不论献策能被采用多少,先头工作提前做好的话,也能省下大量时间。
在耐心等待和准备的过程中,忙碌程度稍减的陆辞,还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两个每日雷打不动的习惯:一是问狄青在兵营里训练得如何,二是进兵器库查看修护进度。
每隔个三五天,他还会亲自进趟兵营,观看兵丁们的训练。
当他站在高台上,微微笑着往下看排练军阵的军士时,所有人都没能猜到,那眉眼额外好看的郎君,竟然就是秦州新任的知州。
真正见过陆辞真面目的,在这日前到底只在少数,大多数人只是从他们口中听说新知州是个模样好、爱笑的俊郎君,可真正看到后,还是都不折不扣地吓了一跳狠的。
看着还没他们的岁数的一半大,就已经是朝中三品大员了!
又有人忍不住瞅了眼自陆辞露面后,就额外精神抖擞、两眼放光的狄青一眼,心里嘀咕。
说是俩弟兄,模样咋不相像呢!
陆辞也不知为何,在巡检过程中,自己分明未曾费神去寻找,却轻而易举地发现了混在其中、位置也并不特殊的狄青。
狄青本是一副分外卖力的积极模样,被他发现后,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