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了。
偏偏他这几年来,已被‘凤毛麟角’的小夫子给惯坏了去,这时听着识字不多、所知寥寥、又心绪紧张的兵士干巴巴地进行着讲述,不时还语句颠倒,不免着急地拧了拧眉。
饶是他最后耐着性子听对方讲完了,仍旧一脸意犹未尽,脑海中也始终盘旋着许多问题。
——弓和弩都是怎么改良的,竟能发挥这等奇效?
——那多出的万余箭枝究竟从何而来?
可想而知的是,那么多额外制造的箭矢,所耗钱财怕是不少,而秦州分明穷得叮当响,又怎经得起这样花费?
怕是小夫子自掏腰包,督人赶制的。
——而那一箭取得敌军项上首,惊才绝艳的射手狄青,究竟是同名同姓,还就是与小夫子同住的义弟?
——那么漂亮的箭法,又是怎么练成的?
哪怕犹如被百爪挠心,赵祯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含笑地对其进行了简单赏赐、又令其先作歇息后,便召请寇准等人回了东宫,好商榷此事了。
听到陆辞凭六千守兵,大败有备而来发动突袭的三万吐蕃精骑的喜讯后,让赵祯暗觉安慰的是,连寇准也被震惊得恍惚了片刻,旋即脱口而出道:“摅羽是如何办到的?”
比起太子单纯以为自己在做梦不同的是,浮现在寇准脑海中的头个念头,却是此事属假。
怕是怀歹心人要坑害陆辞,甚至觊觎大宋,而刻意布下的圈套。
莫不是吐蕃胆大包天,刻意伪造信件、再驱使已降的秦州兵,特意散播秦州大捷的喜讯来,好让朝廷信以为真后,不再向实已告急或沦陷的秦州进行增援。
若秦州当真已然失陷,庙堂却都信了这无论如何都不合常理的瞎话,而任由其余敌军长驱而入,直入中原腹地,后果可谓不堪设想。
“你可亲自一读。”
浑然不知一脸冷肃正经的寇准内心疯转的念头,赵祯笑得牙不见眼,亲手将那封由陆辞亲手写下、仅为第一时间传递喜讯用的军报小心展开,放至寇准跟前。
寇准拿起来,仔仔细细地读了几遍后,不得不承认,这的的确确就是陆辞的字迹。
他读过许多陆辞上递的文疏,对其的笔迹,当然是认得的。
但也存在着陆辞受俘,被敌军胁迫写下的可能。
寇准始终不愿彻底放下疑心,但看赵祯一身喜气洋洋,便知此时此刻不好扫了对方的兴。
他暗下决心,一会儿要利用枢密副使的职权,对那几名所谓的秦州兵进行问询后,只顺着赵祯的话又随意附和了几句,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只是寇准的这番阴谋论,随着几日后那份陆辞整理、编写完、经快马加急送来的厚厚上疏的到来,也不攻自破了。
丁谓面上不动声色,嘴中却急得生了个燎泡。
——这姓陆的小儿,运气怎这般好!
当汴京为这场来得突然、去得同样突然,只留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漂亮大胜的仗而热闹庆祝时,几年前就瞄上这位三元风光才过去不久、就又名声大振的太子身前大红人的达官富户们,也忍不住再次起了招婿的心思。
这些年来之所以偃旗息鼓,不仅是因为竞争过于激烈,且之前的穷追猛打毫无成效,而自家小娘子却拖不起的缘故。
更是因陆辞屡受擢升,身价今非昔比,以至于他们所开出的、那些个对寒门登第的新科士人而言极其优厚的条件,都显得无比寒酸,根本看不得了。
也不是没有不惜下大手笔,都要与这位注定前途无限的郎君攀上姻亲的达官显贵,然而陆辞近些年来虽是春风得意,却没少被派去外地任职,真正留在京中的时日,并不算多。
之前又出了陛下厌弃陆辞,将其谪至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