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相隔多远,相别多久,我也不会对你有半点疑心。”
听到这话,狄青只觉眼角一烫。
他匆匆忙忙地垂下眼眸,慌张地想要遮掩一二,一颗透明的泪珠却已然滚落,轻轻地坠在陆辞肩头。
“可惜我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羸弱文人,”陆辞抬头,温柔地替他拂去眼角泪珠,难掩惋惜道:“凡事到底需求天赋,你念书难念进去,不喜舞文弄墨;而我舞刀弄枪、兵法韬略也是不成,否则我也有一身豪情壮志,愿陪你纵横疆场,骁勇杀伐。”
狄青摇了摇头,嘶哑道:“……那些事,不必公祖去。”
沙场上刀枪无眼,要真似公祖说的那般,也跟他一道冲锋陷阵,畅勇杀敌,他提心吊胆的程度,定然比现在要大多了。
思及此处,狄青的心微微一动。
公祖留在汴京也好,至少战火波及不到此处,而以公祖才谋,加上官家偏爱,不说如鱼得水,至少会性命无虞。
“不过现在也好,”陆辞眉眼弯弯,唇轻轻蹭过狄青不知何时起、已然变得湿漉漉的侧脸,笑着说道:“一文一武,方可通力合作。”
狄青深深地、定定地回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清晰地印在心上。
半晌,才用力地点了点头,郑重道:“是。”
就在此时,耳畔传来船夫鸣号,表示船将远行。
“好了,”陆辞缓缓地松开了与狄青相握的手,只最后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好好记着,有我在朝中替你稳住,你在边关时,就放心大展身手,显露神威吧。”
狄青徐徐牵动唇角,也学着陆辞,露出一个极淡地微笑来:“好。”
帆一张满,在船员的吆喝声中,载着狄青的那艘船顺畅地划出了拥挤的码头。
等过了御桥,一转弯,那道一直站在船头的高挑身影,就彻底看不见了。
陆辞一直安静地目送着狄青,直到消失不见后,才回身同其他友人说话。
因人已送走,在跟陆辞闲聊几句后,或多或少受离愁感染的这几位友人,也未久留,很快就纷纷告辞了。
而陆辞与柳七并着肩,往回家的方向走时,柳七还在唉声叹气。
陆辞不由好奇道:“青弟与你分别,又不是头一回了,上回也不见你这样,难道这次有什么不同么?”
柳七斩钉截铁道:“怎能一概而论!”
狄青虽不是头回离京,但上回可是跟着陆辞去的。
有最为可靠、凡事周道的陆辞,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好端端的去操什么心?
这回却是孤身赴任,去到秦州后有子京看着还好,要是在途中像小饕餮上次赴任时一样、倒霉地遇上为官不仁、刻意刁难的船舶司的恶人,那可真是一时半会都找不到求助的人了。
看柳七一副忧心忡忡、送雏鸟离巢的母鸟模样,陆辞抑制不住地感到心情复杂。
——欺负狄青?
他微妙地盯着货真价实地担心着狄青会被欺负的友人,罕见地不知如何措辞了。
谁会活得不耐烦了,去欺负那个几年前起,就在城头上一箭一个人头,又随着曹玮、李超等人经历了许多收拢周边部族的小战事,还亲手整顿出万胜营,令兵营里人都心服口服的大杀器?
若是留在京城,文官心思弯绕而难测,流言诽谤更是杀//人不靠刀斧,他还需担着心一些。
但把狄青放到边关去,去的还是熟悉的秦州……在陆辞眼里,那简直就跟虎归山林没什么区别。
他给狄青起个‘小狸奴’的爱称,可不真代表对方是粘人又好欺负的小狸奴。
或许在他面前是如此,在几位看他长大的兄长面前也柔和许多,但在其他人跟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