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自认对兵法一窍不通, 却也极为清楚克服了枯水这一大难题的清涧城,将是面对夏军的一座不可多得的强悍军寨。
吃饱喝足后, 他听完了小恋人的军情汇报后,就笑着又好生夸赞了对方一番。
夸着夸着, 就水到渠成地夸到榻上去了。
在与久别重逢的小恋人煲了一宿的欢喜汤后, 睡到晌午才醒的他未寻着一早就被唤去衙署的狄青,唯有揉着发软的腰, 半躺在小榻上,为二人上书表功。
他毫不犹豫地将首功推让到了建城的种世衡, 与负责牵制的狄青的头上。
按照官场惯例,他身为大胆用人、还用对了人的顶头上司,要想在‘用人’这点上大书特书,拿下首功的话, 实在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
毕竟世人皆惯于将功绩归于掌权者:即使后者不乏尸位素餐、坐享其成的,只要不到离谱的境地, 往往都能得人默认。
陆辞着实不愿意这样。
就像当初在秦州对蕃军的那场守卫战中,他竭力弱化自己的作用, 好将振奋人心的战绩悉数归到部下的头上。
他之所以这般做,倒不完全是因为他淡薄权势。
事实上, 经都堂‘一游’的经历后, 他对权力的渴求,已较之前要大上许多了。
毕竟他已深刻意识到, 只要自己真想起些作用, 为在沙场上奋力拼杀的将士们保驾护航, 就需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那也意味着,他得有足够的官职与名望,才能匹配这样的权力。
不过,他既已在前线上,考虑到事分轻重缓急,当然更适合让予破格擢升后,至今也不过是从七品官的种世衡、以及正六品的狄青。
如此一来,既可激励奋力上进的种世衡、提高其他将士建功的斗志,也可尽快促成种狄二人的超资擢升,也好让本路战线不至于太受资历限制、可得二员头脑灵活的猛将。
当这一军报被快马传回京中,小皇帝得知清涧城大功告捷,让夏军被迫无功而返时,自是圣心大悦。
不管是他还是都堂中的诸多宰执们,都早习惯了陆辞不好居功的谦逊做派。
若换做旁人,多半是不敢这么做的:官职高至足够担任一路经抚使的官员,多是朝中重臣,能有几位甘心远离繁花锦绣的汴京?
自是要快速积累功绩,争取早日调回京中,以免被陛下彻底遗忘了。
但众所周知的是,让他们暗中羡慕不已的陆辞,根本就不存在这一烦忧:哪怕整个朝堂故意忽略了他,一直以来都最偏爱‘小夫子’、经这次地动后的救驾大功后更是不得了的官家,哪里会把人给漏了?
果然,赵祯一边感动于陆辞一心为国为君,谦逊而不居功的大气度,一边麻溜地给这次建成清涧城中有功在身的陆狄种三人全给记上了。
因陆辞如今的寄禄官阶为节度使一级,拿着顶俸,几乎称得上升无可升了,而作为安抚正使的本官阶,则因他身居要职,该路军势部署离不得他,一时间也无法进行调度,赵祯便果断选择在散官阶上下功夫。
这么做来,赵祯其实还有些可惜。
他自是清楚,散官阶的主要意义只在于关系章服,而陆辞在被提拔为参知政事时就已得晋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得以服紫色官服。
见他将陆辞由正三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升为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一跃三级直接到顶,还有些意犹未尽,本已自认早有心理准备的朝臣都忍不住炸开了。
哪有这样做的?!
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向来只为宰相加阶。
莫说是陆辞已自请离了都堂,辞去宰执官职……哪怕他还为宰执,能得那金紫光禄大夫的加阶,都已是快到顶了,纵使凭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