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以欧阳修既华丽又不失风趣,并具辛辣的文章风格……
陆辞莞尔一笑。
应很能对上柳兄的胃口吧?
欧阳修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表批阅意见,他便认真思索一阵,提出几条。
望着对方面露恍然,接着赶忙埋头按他意见进行修改的模样,陆辞会心笑笑,眼前浮现出十几岁的狄青尚显生涩的面庞。
当时的小狸奴,也是如出一辙的认真。
但明明是年岁相仿的二人,因境遇的改变,出路也是截然不同了:欧阳修连刚起步都还称不上,还在未金榜题名而奋斗时,狄青已是朝中新贵了。
思及此处,陆辞虽还凝视着欧阳修,心神却已不知不觉地飘回了一年多前的那天。
素来要强的寇准破天荒地主动开口示弱,无法令他不想起临终时还念念不忘家国前景,将重任托付给他的王相。
扪心自问,这趟西南,他的的确确是不必亲力亲为的。
与他初为参知政事时的束手束脚不同,集贤相的话语权也好,将致仕的寇准将带来的后续影响也好,都注定了他留在朝堂,将比再出外任要有利的多。
他之所以要奋力争取亲赴南疆的机会,主要为的,还是要与狄青多些相处的时候。
看来……是要食言了。
当晚,陆辞想明白这些关窍后,很快下定决心。
他不欲多加隐瞒,尽管有些难以启齿,还是向狄青微赧地承认了自己将要失信的事实。
“果然如此。”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狄青却如释重负,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后,由衷地松了口气,又调转头来,宽慰陆辞道:“青得公祖回应倾慕,已是三生至幸……若是为自己一己私欲将公祖带走,哪天说不得要误了家国大事,反倒让青罪孽深重了。”
“分明是我失信于你,”陆辞笑着摇摇头:“说甚么瞎话?”
狄青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认真道:“若公祖非要这般做想,那作为补偿,青便斗胆请公祖坐镇后方,好让青好心无旁骛,征伐在前。”
他这些天患得患失,一直觉得此事难成。
眼下尘埃落定,见一直如神祗般算无遗策的公祖失算时,竟是无比轻松的。
陆辞一直专心观察他面色,见他当真是释然更多,不由欣然一笑:“必然。”
其实他与狄青正值年富力强,在长相厮守前,能各自再拼搏一番,方是此生无憾。
狄青咧嘴一笑,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在心中挚爱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辞居庙堂,青处边关。
——山高水长,天各一方。
虽将受相思熬,受孤寂熬……
但等迎来真正太平之日,便是二人比肩,相聚厮守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