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雪霁。
花瓣似乎也被梅树下饮茶之人吸引,乘着风片片落在他的玄色长衫与如瀑青丝之上,似不化的飞雪。有一枚格外调皮的,竟打着旋落入了案上的青玉盏,在浅黄色茶水上激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涟漪。
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捏起茶杯,将其凑到了不点而赤的唇边,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一顿。
那双薄唇先是勾出一抹春水般的笑意,随即微微开启,溢出的声音便似柔风,浅浅拂过听者的心尖。
“梳洗好了?”
墨宁望着沈知寒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是。”
沈知寒将茶杯放在案上,随即笑着转回头来:“还累吗?”
墨宁低着眸,摇头道:“不累了。”
其实先前也不累,只是练剑时看到陆师叔与师尊在廊下说话,不知怎的心里便泛起令人不太舒服的酸意来。
墨家那些受宠的小孩子都喜欢对长辈撒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墨宁一直了解,却不屑于此。
可是在师尊面前,他竟发现自己被这种陌生的酸意驱使着撒娇撒地毫无心理障碍。
于是墨宁想了想,又抬起头来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是师尊最疼阿宁了。”
沈知寒甚是欣慰地将人唤至近前,为他理了理衣襟,正要开口,梅林之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极为清越婉转的鸟鸣。
他的手一顿,随即望向了声源的方向。
墨宁心中好奇,下意识问道:“师尊,那是你养的鸟吗?”
沈知寒却缓缓摇头,轻笑道:“非也……是为师一位好友的爱宠。”
他话音未落,青碧色鸾鸟便飘然穿林而来,头生冠羽,流光溢彩,尾羽纤长柔软,周身满是柔和灵光。
它穿花而来,却未碰落一朵完整的梅花。沈知寒伸出右手,青鸾鸟便头颅微低,将口中衔着的一枚青色信笺放在他掌心。
“辛苦你了。”
沈知寒将信笺放在桌案上,抬手摸了摸它的冠羽。青鸾鸟轻快长鸣几声,格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随即再度振翅而去。
墨宁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鸟,直到对方已然没了踪影,才堪堪回神,询问道:“师尊,这便是传说中的神兽青鸾鸟吗?”
沈知寒点点头:“是啊。”
案上的信笺与那副青玉茶具同色,在浅木色小案的衬托下格外和谐,墨宁只一眼,便猜到这套茶具大约也是书信主人所赠了。
却见沈知寒拆开信笺上的雪白丝绦,一股清淡的桂花墨香便从中溢出,钻入二人鼻尖。
“哈,青鸟衔来云外信。”
沈知寒低笑一声,指尖便多了一簇夹在信笺之中的桂花。
展开信纸,便见几行含着极细金粉的清逸墨字,虽为行书,却十分端正,可见书写者对此信极为认真。
“清昀吾友,
三月后经纬折桂,余扫榻烹茶以待,君可缓缓至矣。”
“阿宁,”沈知寒合上信笺,笑眯眯道,“昨日传你的御剑术,现在可学会了?”
墨宁应道:“是,学会了。”
沈知寒摸摸他还带着些湿意的柔软墨发:“那你去趟经楼,将你清暄师叔叫来。”
少年立即乖巧地点了点头:“是。”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沈知寒广袖一翻,一张银边信笺便凭空现于案上。
“弃羽吾友,
近日与师妹各收小徒一名,欲使二人参会,吾当早行,以期早日与君秉烛畅谈。”
他放下手中墨笔,随即手指灵巧翻动,一只纸鹤立时成型。
朱唇微启,一口灵气落满银白纸鹤全身,便见它好似被赋予了生命,双翼一震,顺着青鸟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