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还睁着,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凌凤箫把它放在地上,拿出丹药,掰开它的下颌,一颗一颗地喂进去。
喂不进去。
全部被吐了出来。
他又换成疗伤的丹液,灌进清圆口中,但仍然没有丝毫效果,反而呛了它的嗓子。
猫虚弱地咳了几下,眼睛将闭未必,满是倦意。
“别睡,”凌凤箫捏捏它的耳朵,“听话,先别睡,吃药。”
猫细弱地“喵”了一声,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林疏走过来,握住它的一只前爪。
它经脉全碎了。
可没有人知道猫的灵力是怎样在经脉中流淌的,也没有人有和猫同出一源的混沌灵力。
旁边倒在地上的大巫,侧头看着这边,流着血的嘴角,仍挂着一丝吊诡的笑。
他声音更哑了,拉破的风箱一样,道:“林疏,过来。”
猫经脉全废,大巫何尝不是,更何况他还被刺穿了心脏,震碎了丹田。这人此刻失去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没有了任何威胁,林疏走过去。
他其实想知道,大巫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含义。
他能确定,自己此前和这人毫无交集。
他走到大巫前面。
大巫咳了几声,望着夜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件事,你要听话。”
林疏:“什么事?”
“八本秘籍。”大巫道:“留着……不出三年,你必会用上。”
林疏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他看着大巫,道:“我认得你么?”
大巫笑。
很绝望,又很凄切的一种笑。
他说:“这是你第二次杀我。”
林疏:“第一次是何时?”
大巫说:“二十年前。”
林疏:“二十年前,我刚出生。”
大巫咳了几声,说:“世事并不如你眼中那样简单。”
林疏:“你是谁?”
大巫:“无路之人。”
林疏无话可说。
“去看你家小凤凰吧,”那种疯狂又吊诡的神色再次出现在大巫脸上:“今夜过后,就不是……”
他剧烈地咳了起来,止不住,苍白的脸色浮现灰青,是即将死去的样子了。
可塔顶的血雾却像是一片血海,愈来愈浓,天上的星月,也已经殷红欲滴。
千百道哭声没有停,无孔不入。
凌凤箫托着猫的脑袋。
林疏轻轻拨了拨它的耳朵。
凉。
猫费力地睁了睁眼睛,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林疏的手指。
蹭了一下后,它失去全部的力气,软在凌凤箫怀里。
碧绿的眼睛即将闭上,而这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同仰面倒在地上的大巫,也缓缓、缓缓阖上了眼睛。
但当他眼睛彻底阖上的那一刻,夜空忽然缓缓张开一个口子。
莹白色的光芒很温暖,恰恰照在猫的身上。
林疏和凌凤箫抬头看,见那道白色的裂缝后,仿佛有无尽的虚空。
而原本垂垂欲死奄奄一息的猫,居然再次张开了那双圆圆的绿眼睛。
消失的神采逐渐回来。
无法形容的柔软白光笼罩了他们的视野。白光里,一个人影渐渐出现。
熟人。
一个锦衣公子,一手持描金扇,眉目俊秀风流,眼里有温隽的笑意。
林疏在幻荡山上见过这位公子,与他下过棋,还听他演说过天道——他不知这公子确切的身份,只知道是仙界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