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缘衣服下藏了一块玉佩,是出府的时候张夫人送的。
说是留个念想。
如今姬缘进了当铺。
“小哥,你这玉成色不错,活当的话八两银子,死当十两银子。”
“先生,我家妹妹病重,正缺钱看大夫,死当也不打紧,只要您再添些银子。”
当铺老板见他面生,看起来是个读书人,一派光风霁月之象…
便摇了摇头。
读书人,一般都不还价的,再压一压。
“小哥,就是这个价,进了我们的门,就不议价。”
“那我再去别处瞧瞧。”
姬缘当即就出了门。
当铺老板见他走得利落,心生悔意,又想,这读书人真是奸诈如狐,怕不是正在等他开口升价。
姬缘也有些忐忑,要是当铺老板不添些银子,那武枝的病怎么办,她病得重,十两银子去掉诊金,也只够抓几副药。
虽然是在这么想,但他步子依然落得快,赌一赌。
如今正值深冬,当铺前面的雪都积到了膝盖处,一丁点脚印都没有,门口也落了些灰,一看生意就不怎么样。
来当东西的除了活跃在灰色地带的那些贼,便是挨不过冬天的穷苦人家。
前者是销赃,有风险。
后者是旧物,没利润。
“小哥,十二两。”
当铺老板又从门帘里伸出头来,叫住了姬缘。
“二十两。”姬缘稳如泰山。
“十三两。”当铺老板难得见生意上门,便松了松价,希望这少年见好就收。
“二十两。”姬缘依旧不动摇。
“少年郎,知足常乐。”
“我家妹妹病得厉害,等着救命钱,老板您今年就做做善事,保佑您来年运道旺,发大财。”
“十五两。”当铺老板圆鼓鼓的手指比了一个十五。
“十八两。”姬缘再度报了个价。
“十八就十八,你过来。”当铺老板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让姬缘进来。
巴掌大小一块玉,栓着红线,正面刻的是吉祥如意,反面是福禄寿喜,一般这种样式都是长辈赐给晚辈的。
好脱手,又光润。
卖出去至少能赚个几十两。
“先生,您这里有没有好被子,搭在银子上,算个添头。”
“你这小子!”
当铺老板虽然是这么说,却进了后房,抱出来一床大棉被。
“我一个老鳏夫也用不上这么大一床被子,压得喘不过气,你小子扛得动就抱回去吧。”
“谢谢先生。”姬缘收好了银子,又把那床被子包好,扛在背上。
说实话,真挺重。
可能有十二三斤,特别扎实。
姬缘现在的壳不太结实,背个大包裹,走路有点晃荡。
虽说如今已经种植了棉花,棉被却依然是个稀罕物,这么大一床被子,去正经店里买,也要几两银子。
那老板人还不错。
当铺压价都厉害,能当个十八两,已经在姬缘意料之外。
回去的路上,姬缘又顺路请了大夫。
老大夫见姬缘背着一个大包袱,满脑袋雪花,还拿伞给他遮了遮。
“六郎,回去煮碗姜汤喝。”
“诶,好,谢谢您。”
老大夫给武枝诊脉后,说是病入脏腑,要慢慢调养,不能下狠药,要是冬天熬过来了,明天春就能好。
只是如今将近年尾,离春天还有两个多月。
三天一副药。
是一笔巨大的花销。
十八两银子,勉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