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寒, 王府又因沈晚在而不似往年清冷, 陆湛就渐渐变得开始不爱出门,最后还是沈晚看不下去了,强行拉着陆湛出了府。
这天虽没下雪, 但天色却阴沉沉的,沈晚便和陆湛去了就近的青枫庄。
临近年关, 原本景致秀雅端丽的庄子也被装点一新, 四下都透出一股子喜气。沈晚来过青枫庄几次, 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庄子这幅样貌,不由有些新奇,一进庄子东瞅瞅西看看, 无意识地松开了陆湛的手。
陆湛的脸色,顿时比阴沉沉的天色更加难看。
青枫庄的管事小心翼翼地窥了他一眼, 口中发苦, 生怕陆湛会动怒, 不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青苏。
出乎他预料的,青苏脸色却一点担忧的情绪也没有, 反而隐隐透出一种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的味道。
管事正有些不明所以, 就听沈晚轻唤了一声:“夫君, 你快来看。”
短短一瞬间,管事的亲眼见证了他家主子的脸顿时从阴沉似水变作晴空万里, 就连眼里都多了些笑意。
陆湛抬起脚, 徐步走到沈晚身旁。他没急着去看池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而是先动手为沈晚理了理略微有些松散的斗篷系带, 而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小巧的兔毛手套为沈晚戴好。
管事的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青苏却一脸麻木地调转视线看向了远方。
近来……不只是他,就连老管家、栀初、荷白和木苏的日子都不太好过。自从陆湛窝在府里后,王府内院就日常里洋溢着一种甜蜜温馨的气氛,简直像是被泡在了糖堆里。
先开始的时候青苏还觉得羡慕,到后来就完全变成了木然。
就像这副手套,其实是沈晚心灵手巧制出来说是能防寒护手而特意送给陆湛的,眼下不出两日,陆湛就拿出了一副同款给沈晚戴上,青苏已经丝毫不觉得稀奇了。
陆湛倒是不清楚青苏又在腹诽上了,仔细为沈晚护住手,又牢牢握住,他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这才向着沈晚方才指的方向看过去。
严寒的缘故,院子里的湖面结了一层冰,为防人跌落下去,小厮们便用红色的粗布绕着湖围了一圈。许是嫌单纯放粗布不好看,隔上一段距离就挂了一盏花灯上去。
此刻天色尚还算得上比较明亮,那灯便也都没点,只是在寒风中微微摇晃着,倒也称不上漂亮。
略微打量了一眼,陆湛疑惑地挑了挑眉。
沈晚忍着笑,故意逗他:“这灯,没夫君之前准备的那些漂亮。”
饶是陆湛脸皮再厚,天气再冷,他也不由悄悄地红了耳朵。
这些两人常常待在一起消磨日子的缘故,陆湛耳濡目染之下也相当于看了不少话本子。看得多了,见识自然也就广了,都无需沈晚提醒,陆湛都意识到之前的那些准备几乎都是话本子里的惯用手段——
但凡是个准备惊喜的,必定少不了烟火、花灯。即便没有提前准备,那倾诉衷肠的时机也大多选在元宵节上,理所当然地去借用节日欢乐美好的气氛。
见多识广后,陆湛才渐渐回过味他之前做得那些事情究竟有多蠢。蠢到,他甚至都将这段回忆从两人相处的美好记忆里剔除了出去。
眼下沈晚旧事重提,这段封存起来的记忆便又浮现出来,陆湛却仍旧不得不佯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他转过头,用一副半点也不心虚的语气道:“好巧,我也这么觉得。”
没能看到陆湛窘迫的模样,沈晚略微有些失望地眨了眨眼。但旋即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如同一只好不容易可以撒欢的小兽般扯着陆湛满园子乱走。
沈晚前进的路线一看就是随心而为、漫无目的,陆湛将一个手炉塞给她之后便也由着她,只是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