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维兰瑟还在城堡下的时候,希泽尔就发现了。
他的想法告诉他, 自己想要直接用任意门一步来到她身边, 越快越好, 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在往上攀升,跳出了他的身躯, 像是操控玩偶的傀儡师一样静静审视着自己癫狂的肉体。
他看到自己提起一旁的剑, 蹒跚往楼上移动,每一步都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或是行尸走肉的食尸鬼。
睡眠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双目深陷,黑眼圈在苍白的肤色上愈加明显, 但他必须保持清醒, 因为一旦他的意识休眠, 就会陷入梦境。那个水晶空间的未知存在一直在那里, 等待他放松警惕,然后一点一点改变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难道是与科奥兰的战争?不不不……还要更早,或许在他接受水晶空间的力量, 用它杀死索恩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索恩不自量力想要窃取它的力量, 而它却选择了自己,因为他和那怪物有着相似的思维,每一次使用它的力量, 它都在一点一点蚕食着自己。就像是某种聪明的寄生物, 它不会杀死宿主, 然而会渐渐瓦解他的理智, 让他做出种种自己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慢慢地,他来到城堡最顶层,细雪无声铺满了整个地面,透过堆积着小雪的垛墙孔眼,他看到公主殿下正在与雷纳和斯库利愉快的交谈。
他停了下来,集中着精神约束自己,以前这或许有效,但它现在已被痛苦和暴虐的雪崩摧枯拉朽般毁灭。
公主殿下……
他贪婪地把每一个画面都融入脑海,幻想着她就在自己面前,而后又因此忿忿不平。
为什么只有他必须躲在这里不可?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避开?为什么公主不能是他一个人的……
人心中永远有各种杂念,有时候看到可爱的孩子,就算再善良的人也会产生欺负他让他哭的想法,但随即又被自己的理智否决。但未知的存在会无限放大他心中的阴暗思想,他有力量去实施,并且还有着预演向他展示种种最极端的尝试。
只要他产生一种念头,预演中就会有相应的模拟,而且是那么真实,那么让他身临其境。
一次、两次……无数次,禁忌的界限在变得模糊,他也逐渐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模拟。但他一直在约束自己的思想,让狂乱的念头不要用它丑恶的力量去亵渎公主。
自我的压抑让他渐渐变得狂躁,想看到血,想看到人死去,只有最强烈的刺激能够让他暂时麻痹自己,而这些残暴的念头也让他在现实世界变得越来越扭曲。
他想要那些贵族去死,他们就死了,砍下的脑袋翻着冰冷的白眼仁,背叛公主的后裔们本就该如此下场……自己现在有力量做到很多事情,为什么不把公主也变成只属于他的呢?
那狂乱的一夜感觉是如此美妙,即使现在想起来也让他兴奋得战栗不已,只要自己把水晶监狱的那家伙放出来,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禁锢她的灵魂,无论天堂还是炼狱,没有足够强大的神祗或是魔鬼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他。即便有,那时候他拥有了任意在时间与空间中穿行,就算神也无可奈何,如同祂们无法毁掉水晶空间的那家伙一样。
她会永远属于自己!
明明预知中向他展示的那么美好,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攫取,可是为什么他却没有办法真正去做呢?
希泽尔不知不觉跪在积雪中,呜咽着捂住脸,把头埋了下去。
那样的公主,还会像上次离开时一样拥抱自己吗?那种温暖整个灵魂拥抱,一直回忆着它才让自己支撑到现在。
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一定不会有了。
如果连公主都不再怜悯自己,那么在这个世界的容身之处又在哪?
想要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