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天……
此后这颗悬珠被晋高祖作聘,迎娶了敏恭皇后。
于是从此开始,但凡天子纳后,都会以此为聘。惠帝未立后,但他宠爱淑妃,奈何受制朝臣,彼时李氏宗族势力未到如今的地步,惠帝叛逆心起,一心只拿淑妃当皇后。
待他死时,惠帝一心愤懑,便告诉萧弋,要让悬珠随淑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下葬。
可她……
也配?
萧弋嘴角闪过讥讽笑意,随即将那匣子放回,悬珠却是放在了自己的袖中。然后他才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
遣告天地宗庙后,备马、甲胄、妆缎、蟒缎、闪缎等……抬至太和殿丹陛之上,丹墀之下满朝文武陈列,萧弋当廷命正副使,领内务府,抬采礼往杨宅而去。
这一日,队伍浩荡,气势恢弘。
就这么自太和门,一路抵了杨宅大门。
路上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因而并无多少人围观,只是天底下人大都是八卦的。消息飞快地传了开来,众人都在等着瞧,等着瞧那礼停在哪家门前。
“不是说新后乃是岷泽县的一个乡野姑娘吗?”
“是啊,这不是钦天监卜卦所得吗?怎么还如此大行纳采礼?那乡野姑娘何来府邸?中间种种该直接省去才是吧?”
“你懂什么?若是省去,方才不合规矩。”
“只有将诸多规矩大礼,一一行过,方才以示皇上的重视啊……”
闲云楼内,众人喝着酒,闲谈几句,仿佛自己便身处宫中,自己便极为了解皇帝的心思一般。
孟泓闻言,放下手中酒杯,朝静宁巷的方向望去。
杨宅门内,节案已经设好,只是案前空荡荡,没有人跪迎。
杨幺儿这会儿便站在柱子后头,盯着中门,神色茫然不解。她身旁还陪着李家老夫人,李家媳妇们,还有李家姑娘……若非这里塞不下太多的人,他们恨不得全都来蹭个喜气、蹭个贵气才好。
李家年纪小一些的姑娘,讷讷出声:“……那边不用站人么?”
“不用。”她的娘亲拍了她一下。
“那……那既然没有人,为何还要行这样的礼?”
李老夫人回过头来,冷冷斥责与她:“胡说什么?”说罢,李老夫人动作夸张地一拜道:“纳采、大征,必不可少。如此可见皇上对姑娘的重视。”
说罢,李老夫人便朝杨幺儿的方向,脸上的褶子皮儿一挤,笑道:“正显姑娘的身份贵重呢。”
若是连礼都行不全。
那方才会沦为笑话。
正如李老夫人所言,尽管那案前无人跪迎,但正副使与内务府官员,全然不顾,他们神色肃穆,命人将采礼一一放下,然后正经地授了礼,哪怕他们对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如此一步一步做完了,他们方才回宫复命。
旁人都心情激荡,唯独杨幺儿仍旧懵懵懂懂,就当看了一场猴把戏似的。
李老夫人凑近前去,低声道:“宫里何时来办纳彩宴?姑娘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使唤咱们府上的人。”
“且等宫中的消息罢。”刘嬷嬷道。
“是,是。”李老夫人应声,心底却已经琢磨开了,想着回去就开始做准备,要让李家上下都跟着动起来才好。
杨幺儿挤在人群中间,觉得有些闷。
莲桂十分会瞧眼色,见状便将杨幺儿扶走了。
其他人也不敢追上去,只在后面道:“姑娘好生歇息,姑娘慢行……”场面倒也十分有趣。
莲桂扶着杨幺儿去了书房。
杨幺儿坐在椅子上,呆坐了会儿,突地转头问莲桂:“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