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裹挟着毒的味道包围了两人,带给重光浑身麻痹的感觉,钉住了他的脚步,让他一动也不能动,四肢的控制权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
而身为药体的林翾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感官仿佛还因紧张而变得更加敏锐了几分。
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一个阴柔的男声发出了一声轻笑,一抬眼便对上了那黑衣人摘下了面具的脸,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就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暗讽。
那黑衣人摘了面具,而后便徐徐走近,脚步不慌不忙,眉头始终微微挑着,一路上都在上下打量着脚步被定住的重光,似乎在嘲弄他们妄图逃跑的不自量力。
林翾死死地盯着对方,鼻尖充溢着愈发浓郁的腥甜气息,眼瞧着死亡的脚步渐渐迫近,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
危机有时会使人慌乱,而有时却会使人头脑清醒。
他着实是慌乱了良久,一直到了黑衣人距他们仅剩十几步远的关头,才终于从无措与茫然中抽身,再没有半点犹豫,牙齿紧扣,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血的咸腥味道顿时伴随着直冲大脑的剧烈疼痛一同涌了上来,令林翾五官都抽搐了一瞬。
可时间紧迫,不给他缓解剧痛的工夫,也不让他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合适。
他快速地低下头,一只手扭过重光的脸,唇齿相接,濡湿的舌尖强势抵入重光口中,那里的伤口汩汩流血,悉数被他渡给了对方。
这不能算作是吻,却是林翾实实在在地第一次和别人如此亲密交融,奈何彼此的身份并非恋人,年龄更是相差甚大。
而他的目的,也仅仅只是想要他们一同活下去而已。
他对重光的感觉更多的是长辈的爱护之情,和当老师时面对着自己的学生的感觉很是接近,若是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约是多出了一丝相濡以沫的互相依赖之情。
血液入口的一刹那,重光瞳孔骤缩,一双墨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突然凑近的林翾的脸,近得能呼吸彼此交织缠绕,他急促地一呼一吸,鼻尖具是独属于林翾的清苦味道。
他曾经偷偷闻过这味道不止一次,每次都是觉得心情格外安宁。
但这一次显然是例外。
他说不出自己的心脏为何不听话地狂跳,剧烈得仿佛要离开他的胸膛。十四岁的年纪本就无知,而他更是一直被强迫着沉溺于修炼之中,就连父母都不曾对他如此亲近。
虽然心中知道林翾是在替他解毒,可他心间的某个未知的角落还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无疑是懵懂的,一切仿佛才刚刚有一个苗头。可是眼下的时机不对,容不得他细细思考。
余光瞄见逼近的黑衣人,重光立刻强迫自己迅速回神,四肢刚一恢复行动能力,便转换方向,运足了仅剩的力气,朝着远离黑衣人的某个陌生的方向极速奔逃。
山间的景色总是别样的相似,极意谷对他们而言更是完全陌生的,如今重光一心顾着逃开黑衣人,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全然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那黑衣人早在瞄见林翾的动作时便已隐隐觉察出不对,如今看到两人竟然冲破了毒的控制,也是反应极快,脚下一动便追了过去,速度竟然比重光还要更加快上一些。
一逃一追,两道身影急速穿梭在极意谷的荒野之间,前面的体力不支,后面的游刃有余,距离由此而变得愈来愈近。
林翾趴在重光的背上,紧紧地贴着他冰凉的身体,精神紧绷。
他能依稀听到身后迫近的脚步声,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尽管心中焦急万分,可也没再说出让重光抛下自己独自逃命这种话。
相处数日,他切实体会过重光的脾气有多倔强,如今在生死关头,就算他再怎么提出要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