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九歌交手之间, 他因为隐藏实力而多多少少受了些伤,此时胸口依然感到一阵阵闷痛, 不由得在心头狠狠地给白九歌记了一笔。
座上的阴柔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尽管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不适, 眼底却并未流露出心疼与悔意,只是冷冷淡淡的, 就好像受伤的并非是他的孩子一般。
沉默地思索半晌,他再度开口竟然是吩咐萧千愁的下一个任务。
“过些日子你再去试探一下魔尊重光的修为深浅, 最好一举将他身边那个体质特殊的男人带回来。”
他要萧千愁找机会与重光交手, 并试图将林翾从重光身边夺走。
这任务难度远远大于了这一次,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殒命, 可阴柔男人并未流露出半点迟疑,直接将其甩给了萧千愁。
而萧千愁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 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冷淡的相处模式,点头应下。
“是的, 父亲。”
说罢, 他便起身欲走。
身体上的痛楚令他急需找个僻静安全的角落疗伤。
哪怕是一个无人的山洞,都比他父亲的这处居所要让他来得心安。
临行前,他的目光瞥到依旧昏迷不醒的萧沐沐, 脚步便顿了一下, 抿了抿唇, 似乎思量了什么, 而后仰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伸手指着沉眠的萧沐沐。
“我可以将她带走了吗?”
他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试探意味,不像是面对着自己的骨肉至亲,更像是在与一个随时可能制裁他的暴君对话。
如果林翾可以看到此时的他,看清他脸上冷淡而坚忍的表情,才会恍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萧千愁,就和书中描写的一样,性格不骄不躁,从不大喜大悲。
至于方才那个嚣张无脑的模样,仅仅只是他装出来的罢了。
阴柔男人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淡漠,闻言似乎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屋内气氛胶着,一时间安静得令人心慌。
良久,他才嗤了一声,随意地摆了摆手,撇开了视线,再也不看萧千愁一眼。
“你想带她走便带她走吧,我并没有现在就准备把她怎么样。”
言下之意,竟是另有其他打算,现在不准备对萧沐沐如何,不代表日后也会将其放过。
明明他们是相同阵营,且是以亲人相称的熟人,可阴柔男人的眼底是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无论是看着萧沐沐,还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萧千愁,他都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只探索其利用价值。
而萧千愁似乎早已料到了对方的反应,低声应了一句是,额前略长的头发扫下,掩藏住了他的眼睛,令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他迅速抓起萧沐沐,甩到自己的背上,背着对方很快离开了他父亲这里。
一路上,他脑子里的想法很多,许多年来的经历纷纷闪过。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似乎也曾有正常的家庭,严厉而又会关爱他的父母。
只是那些记忆已经太过久远,令他几乎记不清了。
在他的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之中,面对最多的便是这个变得冷漠无情的父亲,母亲则以“忙于组织任务”为由,几乎没有与他见过面。
他的父母,明明一开始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双双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萧千愁面无表情,嘴唇紧抿,心头却是有千百般复杂的滋味在萦绕。
他如今所能窥见的阴谋只是冰山一角,所知道的仅仅只是他的父母瞒着极意谷暗中加入了某个组织,这些年来一直死心塌地地为那个组织效命,以至于连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情感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