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琅见他叮嘱的认真, 不免担心自己将事情给搞砸了,一时之间,反倒不敢应承的太痛快。
她踌躇了会儿,试探着问道:“九郎之前说,有件事要请我帮忙,便是此事吗?”
“不是, 我原是想叫你去试探一下淑嘉的。”
顾景阳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我与她来往不多,贸然前去,反倒奇怪, 你是她的小姑, 又有新生的侄女在, 过去看看, 别人也不会奇怪。”
谢华琅还真没有一口应下的胆气,思量几瞬, 道:“我还是先去试探过哥哥, 再来同九郎分说,至于别的, 不妨徐徐图之。”
“我也是这样想的。”顾景阳轻轻道:“天后退位, 不过四年, 她执政时留下的心腹人手,明处的都已经被拔掉, 暗处的却不知如何, 实在不好贸然行动。”
“如果她是淑嘉, 能做出这样详尽的计划,并且付诸行动,很大可能是得到了天后隐藏在暗处的人手;如果她是天后,那一切就更是顺理成章了。”
他温和的看着她,徐徐分析道:“从前她在暗,我们在明,现在却反过来了,正可以寻其错漏,纠察党羽,届时雷霆一击,一网打尽。”
谢华琅素日里出去采花捉蝶,戏弄自家郎君是一把好手,真说起这些来,却不成了,小手轻轻摇他手臂,苦着脸道:“九郎,你别这么严肃,以后我都不敢同你玩闹了。”
顾景阳有些无奈的看她一看,道:“我同枝枝说话,连声音都没有大过,几时严肃了?”
谢华琅曾以为,所谓的杀伐决断,便是疾言厉色,神情冷肃,然而真见了自家郎君之后,才察觉或许不是这样的。
世间也有另一种威仪,声气舒缓,神态敛和,气定神闲之中,抬手落子,便有风雷之势。
她埋头在他怀里,忽然得意起来:这么厉害的郎君,还不是被她给降服了?
如此沾沾自喜一会儿,谢华琅便想到别处去了,顺着顾景阳此前的思路,有些迟疑的道:“九郎,假设县主便是天后,那么……她是怎么,怎么变成县主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倒可以猜一猜。”
顾景阳抱着怀中的小姑娘,莞尔一笑,徐徐道:“此事听来荒诞,但仔细思量,不过也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此事是天后刻意安排。第二,纯属是命理机缘,偶然为之。”
“若是第一种的话,其实有些说不过去。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变成另一个人?若是有这样的法子,能从一个病重将死的老妇,变为青春貌美的女郎,虽然换了身体,却与返老还童有什么两样?”
“若说天后可以筹谋,我是不信的。她在淑嘉身上重获新生,那么,淑嘉到哪里去了?”
“我们兄妹几人之中,天后最为宠爱临安,因为淑嘉生而丧父,连带着对这个外孙女也极为宠溺纵容。天后性情果敢刚毅,爱而欲之生,恨而欲之死,她真心宠爱淑嘉,若是真能主动筹谋,决计不会选择顶替她的。”
第一种可能是天后临终前主动筹谋,第二种可能性,便是命理机缘巧合了。
谢华琅听郎君一条条说的清楚明白,禁不住抬眼看他:同样的脑袋,为什么有的聪明,有的笨呢。
她原还想再问几句的,忽然想到另一处,明艳的面孔忽然乍白乍红起来。
顾景阳低头亲了亲她眼睫,惹得她禁不住连眨几下眼,嬉笑着侧过头去躲,他则低声道:“枝枝,你怎么了?”
谢华琅眼珠转了转,道:“我在想一件事。”
顾景阳道:“什么事?”
谢华琅有些迟疑:“我若说了,你可不许恼。”
顾景阳道:“不恼。”
“如果,我是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