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将披风的带子系上,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早些睡,”他柔声道:“别叫我忧心。”
谢华琅心知这一去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也不叮嘱什么,伸臂环住他腰身,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才道:“去吧。”
夜色已然深了,秋风瑟瑟,有侍从挑了灯照路,除去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余声响。
这显然不是回宫的路,然而皇帝没有说话,内侍监也没做声,其余人便当自己是聋了瞎了,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淑嘉县主还在月子里,生产之后,便再没有出门,卢氏这个正经婆母都不搅扰,更别说其余人了。
北境战事终结,事后要做的事情仍旧很多,谢允年轻,又处于谢家新旧两代权力过渡的时候,免不得要忙碌些,近来归府也晚。
淑嘉县主院外的人远远瞥见有人提着灯笼回来,还当是谢允,忙迎上去,待见了顾景阳,却是吃了一惊。
为首的仆妇慌忙行礼之后,又道:“陛下来的不巧,时辰太晚,县主想来已经歇下……”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一指内苑,看了一眼,却怔住了,奇怪道:“咦,今晚怎么歇的晚了呢。”
“朕同淑嘉约好了,晚些要来说话的,”顾景阳淡淡一笑,吩咐道:“退下吧。”
仆妇恍然大悟,忙让开道路,请他进去。
另有人入内通传,掀开厚重的毛皮帘子进去,便见淑嘉县主穿了家常衣裙,不加珠饰,意态闲适的倚在暖炉上,垂首翻阅一本不知名的旧书,倒真像是在等什么人。
那通传的仆妇心下奇怪,道:“县主,陛下来了。”
“知道了。”淑嘉县主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只是将手中书册合上,抬首道:“叫他进来吧。”
皇帝亲至,淑嘉县主即便不去亲迎,也该起身恭候的。
那仆妇见状,以为她是听错了,忙重复道:“县主,来的是陛下。”
淑嘉县主坐在绣凳上,较之立于门外的仆妇,其实要矮的多,然而只是淡淡一抬眼,却自有一种身处万人之巅,受亿兆黎庶景仰的威仪与气魄。
“我听得很清楚。”她微微一笑,道:“叫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