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透了, 街上出来活动的丧尸也多了起来,可能是有丧尸王在饭馆坐镇, 饭馆周围却是一只丧尸也没有。
程妍走得匆忙, 几乎什么也没带。
丧尸王从空间里摸出了一些吃的放在桌上, 又摸出了几块肉, 应该是记得程妍不喜欢看它吃东西, 就又拖着肉去饭馆的收银台那边蹲着吃去了。
郁池看在眼里,给她撕开了一个面包递过去, 意味不明地说:“它对你倒是不错。”
这话有些奇怪, 程妍看了他一眼,接过面包:“你不吃吗?”
郁池坐在透明的橱窗旁边,望着漆黑的街道, 桌上的烛光将他的侧脸映在了玻璃上,有些影影绰绰的模糊感觉,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没胃口。”他说。
程妍收回目光,睫毛微垂,低头吃完了一个面包,又喝了点水。
郁池还是望着窗外。
程妍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郁池转头看她的一眼有些复杂, 转瞬却又什么都追寻不到,只剩下一片平静:“没什么, 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程妍没忘记现在是逃亡, 语气有些诧异:“你要我现在睡觉?我们不走了吗?万一被找到的话……”
郁池的语气有种让人安心的镇定:“正因如此, 你更需要好好休息, 没事的,有什么动静我会叫醒你。”
程妍和他对视片刻,说不出反驳的话,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她也的确是累了,就将双臂搁在桌上,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郁池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了,她睫毛动了动,过了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她睡着以后,郁池伪装的无事、淡定就有些崩不住了,他有些无力似的靠在了椅背上,右手贴在了心口的位置,缓缓地抓紧了衬衣,撕开衬衣一看,心脏位置的胸膛已经变得漆黑,他修长的手指也泛出青筋。
遥远的夜里,一双怨毒的猩红眼睛仿佛能看见这里的场景,遥远又似乎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一直盘旋:“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郁池冷峻的神情染了几分阴鸷愠怒:“闭嘴!”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上的皮肤的筋脉似乎也在跳动似的,视线里的画面也缓缓褪去颜色,心脏疯狂地跳动着,那个蛊惑的声音还是一直聒噪地在耳畔盘旋不去。
“砰”的一声,他的额头重重磕上了桌子,撞出了血,那道声音才消失了,他的心跳也骤然平稳下来,皮肤也恢复如常。
丧尸王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瞬间就移到了这边,蹲在程妍身旁的地上,双眸透出凶光地警告着郁池。
郁池缓缓地擦掉了额头的血,冷冷地和它对视着。
程妍睡得很沉,却也察觉到了桌子那一下震动,她睫毛颤了几下,似乎要睁开的时候,郁池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压低的声音有几分沙哑的柔情:“再睡会儿。”
等她安安静静地睡着以后,郁池才松了手,看了眼她白皙的脸,才抬起头缓缓地看向对面的丧尸王,他伸手擦掉了额头流下的血,冷冷地和丧尸王对视着。
丧尸王冲他低低地“嗷”了一声,声音不大,气势很凶,仿佛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同类危险气息要将他赶走似的。
郁池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别吵醒她,我自己会走。”
说着,郁池低头看了眼程妍睡着的样子,眸光闪过几分游移不定的挣扎,闭上眼在她侧脸轻轻一吻,睁开眼时表情已经变得冷静,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他站起来,只轻轻一跃就跳过了桌子,落在了过道上,回头看了一眼,丧尸王就守在她的身边,他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