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拆线那天, 进芳还要上班,自然还是徐璐带宝儿去的。
而且还刚好是星期六,进荷的周末和元旦节连在一起,可以放三天, 她索性直接去到学校接进荷。
这是她第一次进这个年代的学校。
矮矮的围墙, 一次只容三四人通过的狭窄大门, 灰扑扑没有一根草的操场上稀稀拉拉几个孩子,两栋简易的四层楼就是教室……跟她上过的中学完全不一样。
当然, 因为里头没啥好稀罕的,所以门卫也不当回事儿, 随意进进出出的还真不少。
许多背着背篓进去捡柴的, 厕所后门挑大粪的……徐璐叹口气。
见到个比较瘦小的孩子, 估摸着应该是初中部最低年级的, 让她帮忙喊一下林进荷。她和宝儿就在花坛边站着。
一群只穿短袖的男孩子在追着个气不足的篮球跑,虽然又瘪又破,但鲜活的脸蛋上, 全是满满的生机。
希望她的宝儿也能拥有这样的人生……徐璐紧了紧兜里的五百三十六块钱。
今天一次性得这么多, 是她连续挖了快一个星期的收入了。
进芳和进梅都心疼她, 说她脸都晒红了, 再去晒几天,那层红就会脱皮,然后转黑……又回到她穿越来时的模样。
但, 在那么大的经济压力面前, 她真没心思想那么多了。
“妈, 怎么脸这么红?又出去晒太阳了?”林进荷远远的跑过来,满眼“嫌弃”。
徐璐揉揉她脑袋,“农民不晒太阳吃啥?你咋还这么矮,在学校没好好吃肉麽?”而且衣服和裤子又换回那身短短的了。
小丫头急得跳脚,“我每天都吃好多好多饭……还有肉,可就是不长!”她也很委屈啊。
已经稳坐初一一班最矮宝座一个学期了。
徐璐见她真急了,笑道:“怕啥,你现在还是儿童,还没进青春期呢,个子长得慢正常,等过了十二岁,肯定猛窜。”
生物课本上也是这么说的……进荷勉强点点头,又问宝儿额头上的纱布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哦,不,三代人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儿,才收拾了东西去坐车。
大夫看过创口,这么小的孩子,能乖乖的不抓不挠不沾水,又把他夸了一顿。
拆线的时候是真疼,得把缝线从已经愈合拢的肉里拉出来……徐璐都不忍心看。
等拆完,宝儿哭得嗓子都哑了,小脸红通通的,额头上还出了不少汗。
又去查了血常规,又做了一个什么实验,才确诊是最常见那型,做B超说还好脾不大,最终给输了一次血,让两周后再来复查。
兜里还没揣热乎的五百多块钱,又只剩一百多了。
徐璐叹了口气,彻底击倒一个家庭,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生病了。
但进荷露着的脚踝,她实在看不过眼,还是得去买套衣服给她。心想,没钱有没钱的买法,便宜点儿暖和点儿就行。
但小丫头坚决不要,说她宿舍里还有。其实是妈妈给买的新衣服舍不得在学校里穿,每次回家“交差”样穿回去,妈妈看过就立马换回旧衣服。
“上次买的喜欢怎么穿都随你,现在咱们买便宜的,你上课也能穿。”
虽说要买“便宜的”,可女生的眼光,尤其面对衣服时,总是会什么漂亮看什么……漂亮的一般都不便宜。
她看上的,进荷嫌贵,进荷看上的,她又嫌土。母女俩拉锯了好几个地方,也没定下来。
“走,宝儿,咱们换个地方!”徐璐觉着还是要让他多锻炼,能走都不抱。
“一一。”奶声奶气。
“你姨姨在前面呢,你看,像不像个小青蛙,长手长脚。”
进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