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石咬着笔杆和数学题大眼瞪小眼, 一堆似曾相识的公式可能有亲戚关系, 长得有点像又似是而非,就像在教室里昂首挺胸踱着老虎步的富贵哥, 和他这苦着脸对付卷子的小阿弟, 明明都是一家子, 相煎何太急啊!
他转头看看坐在旁边的凌泽乡,老同学正面色凝重地盯着卷子, 一边念念有词,手里握笔像捉贼似的, 指节都用力得泛白了。
“嘘,嘘!”
钱青石嘬着嘴, 对着凌泽乡挤眉弄眼,正想瞧瞧他这题怎么答, 就见在教室里巡视的曹大人眼一眯, 蹭蹭几步上前,屈着指节在他桌上敲得“笃笃”有声。
“同志们做题请自力更生,更不要发出影响他人的声音。”
曹富贵斜睨不太-安分的青石表弟, 缓缓在掌心拍了几记戒尺, 威慑力十足,效果十分良好。
一百十几个远到而来的求学青年, 把林坎学堂为提高班准备的几间课堂塞得满满当当, 幸好小学堂的孩子们放寒假, 曹富贵和越教授临时抽调了两个教室才把人都安排下。
入学的资格考是必须的, 林坎的教学资源再怎么挤, 也不可能满足所有涌来的年轻人,只能尽量满足那些有一定知识水准,努力一把有可能通过高考的。这些题本来是当初几个班分班试用的,现在正好拿来测试这些学子的水平。
为了让这些年轻人尽快得到资格试的成绩,不但老师们都上场阅卷,连头一期高中班的所有学生都赶鸭子上架,一起帮老师批改。
石河生队长总算在日出时分赶了回来,一见这样的情况,赶紧把林坎大队的大队干部都喊来,帮着学堂维持秩序,又让食堂赶紧煮上几锅姜丝蛋花粥,给这些连夜赶路冻得不轻的年轻人暖暖胃。这么些朝气蓬勃又渴求上进的知识青年,来日可都是国家的栋梁啊!
对年轻人们来到林坎求学,原先学习班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异议,总有人觉得这么些人涌进来,是分薄了自己的学习资源,虽说自己是享受着林坎免费的帮助,不怎么好意思反对,嘴里多少还是有点牢骚怪话。
郑晓北忿忿地批着卷子,眼睛瞪得溜圆,一看到有点差错就狠狠在卷上打上个大红叉。他一边批改一边还和前溪村的知青嘀嘀咕咕,无非是抱怨人来得太多,地方都挤不下,老师们也教不过来,何况这些外来的都不是林坎,甚至丹山公社的人,凭什么占咱们林坎的好处?
“郑同志!”
曹班务走上前来,拿戒尺敲了敲他的桌子,指着卷子上满篇的大红叉,盯着他说道:“我觉得你批改过于严厉了。”
他转头招招手,让小乔拿起那张写了“林援朝”名字的倒霉卷子,又快速重新批了一遍,郑晓北手里的23分,在小乔手里改成了61分。
“我,我也是严格要求,免得这些外来的滥竽充数,还要占咱们的学习资源,他们根本都不是咱们公社的人。”郑晓北涨红了脸辩解道。
开始他还有点尴尬,越说却觉得自己有理,他又没有故意批错,只不过是严格点而已!好几个知青听了他的话也是悄悄点头。
曹富贵拎起卷子前后批改的错处一对比,哂然一笑:“郑同志,你要不要去拿你自己分班考时的卷子和这张比比?看看按你的标准,你自己能拿几分?”
他放下卷子,大马金刀地坐在讲台前,冲越教授点点头:“越教授,有几句话你不好讲,我跟同学们讲讲。”
曹富贵缓缓扫视一圈在坐的老师和同学们,冲着大家一笑,高声道:“郑晓北同志刚才讲,怕他们‘外来的’挤占资源,我晓得,肯定也有些同学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可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外来的?
乔应年、刘长贵、曹飞宇……对他们这些黄林生产队的人来讲,前溪生产队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