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赫冷冷扫了眼与往日慈爱面孔截然不同的父亲, 冷声道:“张妈送客。”
张妈是祁赫母亲肖明月家里的老人, 一直伺候着小姐肖明月,直到白发人动黑发人, 尤其是这一摊子闹剧摆在面前, 张妈心底确实不好受。
她心里清楚,明月是下嫁给祁国厚的, 这些年在祁国厚家里吃了不少委屈暂且不说了,没想到祁国厚早就跟别人暗通款曲, 早早就辜负了可怜的明月。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怒声道:“请吧, 祁先生。”
目光又落在跪在地上的许玫母女,毕竟是军区大院伺候惯的老人,身上的气势绝不输给他人,强硬的态度无疑在传达着这场丧事并不欢迎此刻到场的人。
祁国厚皱了皱眉,瞪了眼不知道规矩的张妈。
张妈可不认祁国厚的账, 口气越发冷淡:“祁先生,这里毕竟是肖家的老宅,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张妈, 你!”
被驳了面子的祁国厚老脸通红,支吾着也就说出了这句话,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要是摆着架子只怕是闹得这个家鸡犬不宁。
只能递给跪在地下的许玫母女个眼色后, 痛心疾首般朝祁赫道:“祁赫啊, 爸知道你看不起我, 但事已至此,咱们都是一家人都流着相同的血脉,亲情是不能割舍的。”
只可惜祁赫并不打算搭理,冷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张妈上前将祁国厚等人赶出了大宅子,周遭的喧闹才恢复了平静,祁赫睨了眼灵堂上母亲的遗容,眉头紧皱,咬紧牙关,似乎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许久之后,通红着眼眶,泪水颤颤而下,重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张妈瞧着这幕,心底难受极了只能劝慰着:“赫赫,你妈走得时候很安详,就是没见到你最后一幕有些遗憾。”
“我妈最后说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发颤,微微带着喘息,将自己的泪水全都逼了回去,克制到极致。
张妈心底难受上前拍着祁赫的背部,柔声道:“小姐只希望你成家立业,一生顺遂就好。”
“嗯。”祁赫点了点头,浑身却难过的发颤。
接过张妈递来的纸钱,一张张分开放入了火盆中,张妈陪了会儿他,又觉着小少爷性格坚强,虽然为人冷漠,但内心细腻,只怕也需要独处的时间缓和情绪,想了想便道:“赫赫,我先去安排明天的葬礼的事宜。”
“嗯,张妈你也注意休息。”祁赫道。
等着人散尽了,灵堂前只有祁赫一人的时候,也许是烧着的纸钱未燃透,烟熏火燎的呛得人眼泪直流,睁不开眼。
通红着眼眶,盯着火盆里旺盛的火焰。
他久久不能挪开视线,似乎回忆起了过往的种种温馨瞬间,泪水如关不上的闸门似的汹涌而出,可却哭得异常冷静。
烧着纸钱,火盆里的香灰越来越多....
过了许久他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沉着,朝着遗像磕了几个头后,站了起来咧开抹笑:“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
当夜容观便病了,来得非常的迅猛。
甚至软在了谢挽的怀里,苍白的脸通红着,半眯着眼浅棕色的瞳孔里布满了瞳孔,整个人虚弱至极,如同温哥华阴雨绵绵的天气般的让人觉着憔悴。
在两人的搀扶下,容观躺在大床上,柔声宽慰道:“我没事的。”
谢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皱眉问:“什么没事,都怎么烫了。”
他咧开虚弱的笑意:“都是小问题,习惯了,汉林帮我把药拿过来。”
徐汉林早早就备好了热水跟药递给了谢挽,她搀扶着将他喂了退烧药后,又让他多喝些热水有助于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