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径自走了过去,见满屋寂静,也没人敢动,便自己动手搬了个软凳坐去了岳夫人身边。
岳夫人瞧见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当场便扬起了手要打她一个耳光,偏那手停在戚乐微冷的目光里,又因着一点心疼,最后也没落下去。
岳夫人尖利道:“岳云清,你如此贪生怕死,可对得起你名前的岳字!”
戚乐听了,却也只当过耳风,吩咐岳夫人的侍女:“母亲刚醒,寒意未去,我吩咐的姜汤可好了?好了便端来予母亲。”
岳夫人的侍女一时不敢动,下意识看向岳夫人。
戚乐便似笑非笑道:“不愿意?可以,我换别人。”
戚乐叫了自己身边的侍女:“小荷,你去。”
“谁都不许去!”岳夫人喝道,她指着戚乐的手指都在发抖,“云清,我教你读书,教你识礼。你怎变成了今日这样?你父亲被人所害,为证清白而殉节。眼见这仇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今日不清清白白的随你父亲去,难道你要苟活到满身脏污,求死不得的境地里去吗!”
说着她挣扎着起来:“你随我一并去见你父亲,我岳高氏,清白来这人间,定不能污了先祖的名字而去!你是岳家的女儿,更是能死不能辱节!”
似是察觉的女儿年纪尚小,岳夫人柔了话语:“清儿,娘知道你害怕,不用怕,你爹在等我们,咱们一家人还是会在一块的。”
戚乐等不到姜汤,她有些无奈,也有些不耐。
她说:“母亲若是真的想要随父亲而去,孩儿也拦不住,那便去吧。孩儿会吩咐众人避开,全母亲颜面。”
岳夫人完全想不到会从女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惊呆了。
而戚乐却道:“你们听见了,主母要随家主去了,这屋子是不是该由我做主?取姜汤来。”
女仆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低头去了。岳夫人一时没拦,好半晌回过神,悲怆道:“清儿!”
戚乐知道和这种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说不清,所以她换了种对方能听懂的方式道:“母亲,您若是想死我绝不拦着。但您就不用想拖着我一起去死了。”
岳夫人试图去抓地上尖锐的瓷片,她道:“不,我不能让你辱——”
戚乐笑道:“辱什么,什么叫做辱?想活就是辱节了?太子还没发卖我们去教坊呢。”
“比之这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的旨意,杀子这个罪名可重多了吧。”
“况且我等若是自尽,太子的怒火便会全然落在岳氏一族上,母亲死的倒容易,只可惜岳氏……将终结于此代了。”
岳夫人顿住,戚乐见她不捡了,倒是蹲下了身温柔地替她将碎片放进了指尖:“母亲,湖水冰凉吗?那么冷的湖水,最后倒也没冻结了母亲拉住旁人的手。”
岳夫人低喃:“我,我是为了岳氏,你父亲也叮嘱了——”
戚乐忍不住笑:“一个结果都承不下的懦夫,叮嘱又如何?”
戚乐说:“母亲,你若真认为‘殉节而死’是正道,你便先割了自己的手腕。我绝不会让旁人救你。”
“至于我,你也大可放心。”戚乐伸出了手腕:“你割完自己的,我的这只手,随你。”
岳夫人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手里的瓷片那么轻,她却好像拿着千斤重。戚乐便在一旁瞧着她,直到仆人端回了姜汤,她也未能狠心在自己手上一割。
戚乐端了姜汤,垂眸对岳夫人道:“既然不打算用这瓷片,母亲不如喝碗姜汤。”
戚乐本要自己端过去,想了想,还是把这碗给自己留了,一个眼色让仆人将另一碗端给了岳夫人。
岳夫人瞧见了面前散着热气的汤碗,眼中回过光来,她一怒之下掀翻了碗盘,惊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