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的语气缓慢柔软:“公主殿下,我们先不算这笔人命官司,我们算算旁的。你以一己私怨,在皇后诞辰当日行此歹毒之事,不忠不孝之极。这个罪名,该怎么算呢?”
五公主心头一凉,她不是少商这等半路出家的,深知这个罪名的厉害,颤声道:“十一郎,你我究竟相识十数年,一起在长秋宫里长大,你竟一点不顾情分。这个程少商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还没一年呢,你就这么费心巴脑的要给她出气!”
凌不疑道:“天地之大,除了君王威德,便是父母的生养之恩了。公主殿下行事当真利落果决,为了给自己除怨,竟连生母的恩情都不顾了。臣何德何能,可不敢与殿下论什么情分。”连自己亲娘都能毫不顾及,可见人品卑劣凉薄,又有何情分可言,若她不是公主,十个也早死在他手里了。
五公主淌着泪笑道:“好好好,看来你今日是定要致我于死地了……”
她颇有几分骄悍暴烈之气,见凌不疑无情至此便不再哀求,径直转过头,膝行至皇后跟前,抱着皇后的腿,哭泣道:“母后,母后,您饶了儿臣这回吧。儿臣是鬼迷心窍了,一时昏头才做了这样的事,您就饶了儿臣吧!适才您也说三姊受驸马家人的刻薄,难道母后想叫儿臣也落到这步田地吗?儿臣将来的那位驸马,还不如三驸马呢。几位阿姊都嫁了差不多的驸马,唯独儿臣这般不走运,凭什么啊凭什么,您想想,再想想啊……”
说到这桩婚事,皇后不免有些心软,未来的小女婿是海内闻名的纨绔,兼之性情狷急,可当时皇帝已定下要宣越两家联姻了。自己的娘家还好,兄长宣侯虽只有一子,不过正当婚配,性情也老实厚道,然而越妃家四兄弟,偏偏只有行三的小越侯之子未婚适龄……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得落了几滴泪,五公主见此情形,本以为有戏,谁知却听见皇后道:“自定下亲事后,你总是愤愤不满,动辄打猫骂狗。陛下虽然嘴上没说,但也多有纵容。是以,你就以此为由,得寸进尺么?”
“母后……?”五公主大吃一惊。
“你是招驸马,不是去和亲。你有自己的公主府,有宦官宫婢侍卫家奴还有丰厚的田产和偌大庄园……”
皇后声气虚弱,然而依旧坚持着一字一句道,“若过的和睦,你和驸马就好好的在一处。若不和睦,像三公主一般分府别居,哪个又会来指摘你。你动不动哭哭啼啼,便当全天下都对不住你,如今都敢在我的生辰行凶栽赃了,还全不当一回事,以后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喘过一口气,她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强撑着大声道:“你今日也别跟我哭诉求饶了,我知道你心中其实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只是害怕受罚。反正我说的你从来不听,这回就让你父皇与你分说。来人,先将公主看押起来,待黄门侍郎和大长秋的人来了,就交给他们……翟媪,你先扶我回去。”
翟媪早察觉皇后的面色越来越白,立刻起身搀扶着皇后往内侧走去,五公主害怕起来,扯着皇后的裙袍大声道:“母后你好狠的心啊,难道我……”
翟媪绷着脸,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无用的东西!”她用力扯回皇后的裙角。
此时早已侍候在旁的四名高壮的宫婢上前,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五公主按住不能动弹,翟媪不理她的嚎叫哭泣,坚定的扶着皇后往内侧宫廊走去,很快人影不见了。
五公主回过头,凶狠的瞪着少商道:“小贱人,我就该早早收拾了你!若不是我心慈手软,还让你今日这般有恃无恐!”
少商静静的回视:“公主殿下,您想多了,我怎么敢有恃无恐。说实话,其实我怕的很。”
“你也会怕?”五公主冷笑,“出事到现在,你可半分惧色都没有啊!”
少商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