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路很长,陆阮踮着脚尖一步一步走的很忐忑。
翠竹只能待在外面,恁长的走廊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炎炎夏日,但长廊上挂满了浓密的绿色植物,枝条垂下来对缝摆动,地上斑驳的光影也随之晃动。
鬼片似的。
陆阮后背渗透着森森凉意,吞了吞口水,压住喉间干涩。
墨蓝色的缎带垂下来一丝,对比他素白的袖子异常显眼,抖得不停歇。
陆阮忽然顿住,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坚定向前走,好似刚才的害怕完全不存在似的。
不远处的黑色影子愣了愣,唇角弯出细小的弧度。
赵曜摸了摸下巴,转身问:“我有这么可怕吗?”
“……”没听到声音,只感觉身边人退后不少,赵曜脸色黑了一瞬。
暗卫立刻补救:“王爷,王妃快拐过来了。”
如果看到书房空无一人的话,恐怕又要想多,那您的可怕程度可能要更上一层楼。
赵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凌厉的鹰眼狠瞪过去,身体很诚实地闪进了书房,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
脑子里却满是刚才小兔子佯装镇定,但仍旧掩盖不住的颤巍巍的眼神。
那一双灵动的眼珠子,像是夜空中散落的星星,明亮又耀眼,可真害怕。
细长的眼眉以及微微上翘的眼尾,若是染上几分薄红……
“咳咳咳。”赵曜唰地坐的端正,脸上戏谑的表情也正经起来,甚至还有两三分狰狞。
他也如出一辙地和小兔子一样,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躁动,横着眉毛看手里的公文。
密密麻麻的字蚂蚁似的,肆意啃噬着他的骨肉。
赵曜啪的一声将公文摔在桌上,一甩袖啪的站起来,烦躁地在房间踱步。
天干物燥,心浮气躁,容易走水。
*****
陆阮性子本来就软,擅长随遇而安,只要能活下来,只要不折磨他,顶多就是低三下四伺候人,他都能学。
得过且过呗,反正死了还得重活,还能陷入恶性循环不成。
陆阮抱着破罐子破摔但仍旧小心翼翼的态度站在了书房门口,刚抬起手还没挨着房门,里面传来空气炸裂的声音。
“!”他吓得赶忙后退两步,扬起来的手紧紧捂住嘴,一双狐狸眼几乎瞪成了滚圆的猫眼,闪烁着惊慌的光。
被驱逐,本来早应该离开,但还想留下来看热闹的暗卫:“……”
他转身立刻就走。
王爷恼羞成怒,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他还得去看看操练场的弟兄们,提前嘱咐一声这段时间王爷心神不宁,恐怕有一段艰难日子要过。
至于为什么不会发生天雷勾地火的事,暗卫转身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嘲笑。
呵,他们眼睁睁看着王爷形单影只将近三十年了,别说天雷勾地火,就是拉拉小手都是没有的。
娇软王妃吓得脸色煞白,脚软扑上去不小心亲到王爷,都比王爷主动在晚间索吻要更让人相信些。
整个书院都只剩下惶恐的陆阮和里面暴躁又焦灼的赵曜。
陆阮:“!”头皮发麻,他脚尖不自觉后转,生出了一种想要转身立刻就跑的冲动。
这绝对是犯病了,又不想让其他人靠近受伤才临时叫自己回来的!
他似乎能看见那双眼睛是怎么诡异的红,那张原本俊俏的面容是如何扭曲变形。
发病的赵曜宛若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一般,还是带着无边恨意,遇见谁都要掐死的那种。
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直得不到解脱的自己的身影也在脑海中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