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之前觉得这个人自恋, 带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如今有了新发现,随口说出来后,不料却触到了他的逆鳞。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视线, 带着惊诧和难堪, 还有些更阴暗的东西, 她暂时领悟不出来。只是被这种目光盯上,她莫名产生了下一秒就要被灭口的错觉……
她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朝后退了一步。
陆衍失了惯常的从容,神情阴鸷得可怕:“我在问你话。”
梁挽何曾见过他这种模样,她纤弱的腕骨被男人捏得生疼, 再被其大力一扯, 失了平衡,跌跌撞撞落到他怀里。
不过这会儿已经不是罗曼蒂克的氛围了, 她鼻子狠狠撞上了男人的肩膀,身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怎能遭受这种冲击?梁挽痛得五官都挤在一处, 泪水立刻盈满眼眶。
她垂下眼眸,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一宿,结果还被审犯人似的。东郭先生与狼, 影射的可不就是她么?至于小变态,也就是头白眼狼无疑了。
气氛一时冷凝。
陆衍不作声,瞥过小姑娘泪眼朦胧的脸, 充斥在血液里的惊骇和不堪渐渐褪去, 他叹了一声, 俯身去掰她捂着鼻子的手指,低声道:“我看看严不严重。”
“不用你假惺惺!”梁挽想都没想,手肘上扬,半点没客气地顶在陆少爷的下巴上。
坚硬的牙齿瞬间磕到柔软舌尖,带来钻心痛楚。
他闷哼了声,别开脸去,指腹刮过下唇,定睛一看,全是血。
小姑娘也太狠了。
陆衍口腔里火辣辣的,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他直起身,手放下来,薄唇染上殷红,衬着他病后初愈偏透明的肤色,瞧上去有几分触目惊心。
梁挽愣住,她倒是没想过自己这一下会这么严重。但是,道歉是绝无可能的,她梗着脖子,站在离他半米不到的距离,选择沉默是金。
他抹掉血迹,缓了好一阵,尝试着开口:“鼻子还疼不疼?”
语调含含糊糊的,听起来挺费劲。
梁挽知道他还疼着,自己平时吃饭咬到舌头都要哀嚎半天,更勿论方才那一记肘击。
能不迁怒不发脾气,还反过来关心她,对于养尊处优的小变态来说,算是大让步了。
她勉为其难接受了陆少爷递来的橄榄枝,摇了摇头。
他扯了扯唇,语气无奈:“每次都要见血了你才能气消,这样子下去我是不是容易英年早逝?”
梁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情还没调整好,又被他搂过去。
男人手指纤长,掐着她的腰,跟抱小孩似的,将她放到床边,随后脚尖勾了室内唯一一把矮凳过来,坐在她面前。
落差原因,他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同她对视。
这让梁挽好受了许多。
她舔舔唇,轻声道:“那个链子挂坠里的照片,是你哥哥对吧?”
陆衍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几不可闻地嗯了声。窗外阳光刺眼,他倏然站起,一把将窗帘合拢。
里侧的遮光布留了三指宽缝隙,暖金色从那里流泻进来,恰好就打在梁挽身上,她眯起眼,盯着阴暗处的男人。
陆衍没再走近,就靠着墙站着。
良久,他开口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梁挽犹豫半晌,发现这问题没法回答,她的无心之语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深坑跳。
实话实说她跟他哥有过一晚吗?
听上去太蠢了……
而且,梁挽打从心眼里不愿意让陆衍知道这个事儿,在她无法否认对他有那么点儿意思的前提下,她很珍惜自己纯白的羽毛。
纠结了半